離塵那雙總是溫和的雙眸此刻帶了些沉重,好似穿過時空長流,望見邪魔當道的塵世,将那個時空的故事一一複述。
“萬年前,魔神驟然臨世,成為天地主宰。邪魔當道,天地一片混沌,人間妖魔橫行,滅世天火從天而降,所過之地皆被焚為虛無。”
“魔神一經出世,就帶領底下二魔将仙門覆滅。”
“并将人間吞并,妄想淩駕于三界九州之上。”
“好在神域七神降世,在神域與魔神厮殺,最終諸神隕落,将魔神封印于歸墟。”
“魔神乃世界萬物惡念所化,不死不滅,且未被誅殺,所以,神域七神在最後神元消散之時,留下了能誅殺魔神的星隕劍。”
離塵眸色微沉,回想曾經:“早些時候,我曾與你們師叔去往還留存的神域殘垣查探,那裡并未發現神魔大戰之後還有人殘存痕迹。”
“至于這星隕劍為何沒有留存于神域,而是四散六界,後人無從得知。上玄聖京的上神也未曾發現是何人破壞星隕劍。”
洛卓羽一時間沒想起來:“星隕神域?”
千機鋒峰主冷笑:“就是你們每次離開宗門,偷跑出去偷懶的那個地方。”
洛卓羽尬笑兩聲:“突然想起來了呢。”
長洲在一旁冷哼一聲,站起來,眉眼之間,一片冰涼:“所以,三百日後,魔神将會再次臨世。”
“你們需要找齊所有散落的碎片,前往上玄聖京也就是上神界,此行的任務才算完成。”
紀清舟聲音低啞,眉宇之間是少有的肅然:“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問題沒有搞明白,但是未來的路上你們會慢慢知道的。”
“所以,不日起,就要啟程,地圖方才已經告訴你們路線,你們的第一站,是人界皇宮。”
蕭楚雲神色一頓,臉色微沉,像似想起不好的回憶喃喃道:“皇宮……”
掌門離塵大緻交代了幾句,便将地圖交于蕭楚雲手上淡淡道:“好了,你們今晚先回去休息,過幾日就出發吧。”
“是。”
寅時,夜色沉寂,皓月随雲流動,忽明忽暗。
月下一人獨自坐在院落喝茶,那人深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遠處一人緩緩向這邊靠近,最終停在他的背後。
那人好像發現了背後人的存在似的,卻沒有回頭:“你來這做什麼。”
蕭暮雪沉默良久看着前方刻意收斂情緒的人,語氣笃定:“你在想母後。”邊說邊向蕭楚雲走去,随後在他身旁的石凳挑了個位置坐下。
蕭楚雲沉默良久:“你說,要是當時我再厲害一些,這樣母後是不是不會死。”
蕭暮雪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
“你說母後會不會怪我?”蕭楚雲看向她。
“不會,母後她不會怪你的,反而如果你把責任全都一個人攬下,母後要是知道才會不高興。”
“造成了個局面并不是你的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找出兇手,為母後報仇,不是嗎?”蕭暮雪眼神異常堅定,那雙眸子裡深不見底,似有暗流湧動。
随後畫風一轉,蕭暮雪笑着哄:“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我嗎?我還在啊,我不會離開你的。”
蕭楚雲揚唇:“真是人小鬼大。”
後者并未在意,仿佛想到什麼似的笑着同一旁的蕭楚雲說:“我最近新學了個好玩的,變給你看。”說着用靈力在空中變出螢火蟲。
那螢火之光照徹長夜,勝過星河,附着在遠處樹下的秋千藤蔓上,秋千的輪廓此刻也變得清晰可見。
轉頭看向蕭楚雲笑道:“好看嗎?喜不喜歡?這可是我前段時間跟師尊學的,我是不是很有天賦。”
蕭楚雲嘴角含笑戳了一笑她的眉心:“你怎麼又用靈力,不是說了别亂用嗎?不聽勸。”
蕭暮雪摸了摸眉心一臉不滿:“我這不是白天看你不開心嗎?所以就想着過來安慰安慰你。”側首撇嘴道:“不過某人恩将仇報!”
又忿忿道:“下次你再這樣,我就找師姐她們一起過來嘲笑你!”
話音剛落,彷佛在印證她這句話一般,遠處果然響起腳步聲。
即墨離笑意盈盈的看着蕭楚雲:“好啊,白天在大殿就看你不對勁。”
“果然,沒想到咱們堂堂五皇子蕭楚雲,居然獨自一個人跑這裡來偷偷抹眼淚,還真是稀奇。”
蕭楚雲聞言白了即墨離一眼。
“瞪我做什麼?實話實說而已。”
洛卓羽從一旁站出:“蕭楚雲,你不開心可以跟大家說,别一個人憋着啊,我們大家都在,你這樣可不是朋友所為。”轉頭對着另一人說:“是吧,大師兄。”
林君澤并不否認,應了一聲,似是承諾:“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都在。”
就好像原本孤影獨枝的未來,蓦地闖入幾隻蝴蝶。
那星空閃爍,一隻靈鴿此刻被他的主人驅使朝着那燈火明亮的皇城而去。
一路越過山丘,高樓,飛過高牆,飛進宅院,落在了臨安城翎王府的三皇子蕭翎手中,化作信紙,早早的開始了計劃……
雨後的路總是寸步難行,一但鞋襪沾上泥點,就怎麼也洗不掉。
在一個無人知曉邊陲名為木村的地方,一位長相俊逸面帶書生氣的少年,聲音略帶青澀:“娘,您就回去吧,不用送我。”
慕母在村口笑着揮手道:“子胥,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娘在家裡等你回來。”
慕子胥嘴角微微上揚,連帶着聲音也帶着幾分笑意:“娘,你就放心回去吧。”
“兒子這一次有把握,等我考取功名,回來給你報喜。”
或許每個少年人都對自己的未來旅途充滿期待。
就似如今這位俊俏的小郎君一般,就這樣滿懷希望與憧憬,踏入那個人人向往的臨安城。
那個達官貴人所居的臨安,那個看不見光明未來的臨安,最後陷入泥潭,無力自救。
慕子胥背着個裝書镂子,跨過高山,橫穿溪流,好在這一路時而有飛鳥伴随,總不至于那麼無趣。
眼看着天色不早,正想尋一處地方歇下待第二日啟程,本抱着不大的希望看看,沒想到真被他碰上了。
剛走到客棧門口巧然遇上熟人,正是少小相識的書芹,兩人相見恨晚。
慕子胥高興的招手:“書芹,是我!”
隻見那女子轉頭眉目中帶了幾分英氣,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人:“慕子胥?你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