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周巡叫住她，“叫他們先去查，你到我辦公室等我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周舒桐點了點頭，飛速離開了這裡。

“老關啊，真有你的。”

周巡言不由衷的說，關宏宇聽他這麼講話也覺得詭異，似乎不是在對他說，而是在對遠在家裡的關宏峰隔空對話一樣。

“既然接下來就是排查醫院，那應該不需要我了吧？”

關宏宇作勢要走，但還是給周巡留了兩秒時間做回應。不知道為什麼，周巡一直死盯着他，盯得他心裡發毛，于是他決定耍一耍關大顧問的威風，不等眼前這位即将複職的支隊長同意，直接出門去了。

小徐默不作聲的看着二人之間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隻是感覺不太妙，默默的躲到一邊整理自己的報告。

“哎，老關，聊兩句。”周巡跟出來。

見走廊四下無人，關宏宇終于放松了一點：“我說，你能不能别老用這麼熾熱的眼光盯着我，不知道的以為咱倆有一腿呢，你可别敗壞我哥的名聲啊。”

“别跟我扯淡，咱倆誰敗壞他名聲？”周巡擺了擺手，“——我就納了悶了，平時看老關滔滔不絕地也沒覺得奇怪啊，怎麼換了你……一模一樣的臉，這麼欠揍呢？”

“你有話沒話？沒正經的我回家睡覺去了。”

“哎回來回來，”他把人拽住，“我問你，你剛說的那些都是你哥跟你講的？”

“什麼意思，這你也懷疑？”

“你哥可是從現場走的，那會可沒有什麼血檢報告，曲|馬多我算是你關宏宇見多識廣，後面那些是你哥說的？他是先知啊，一早就猜到血檢能出那些東西？”

關宏宇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不屑的冷哼一聲：“你一天到晚你淨想着找我的破綻嗎？刑警要都像你這麼當，你們長豐早晚得解散。”

周巡不吃他的激将法，用他一直以來的那種狐疑的眼神盯着對方。

“好吧，既然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一次。”關宏宇妥協，覺得這種事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是說現場痕迹沒有發現任何被害人掙紮的痕迹嗎？我哥就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服用過可以抑制神經中樞反應類的藥物，他說這是衆多可能性裡最合理的一種。”

“然後呢？”周巡顯然沒有被說服，“别告訴我貧血和那個什麼A升高也是他推測出來的，消化道類癌症患者也是他推測的？還是你關大教授恰巧在這方面有涉獵啊？”

“你看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關宏宇撇了撇嘴，“然後，我哥就把他推測的，所有有可能的藥物都告訴我了。”

他繼續道：“我哥一早就覺得，如果受害者真的服用或被迫服用過類似藥物，那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止痛藥，所以他就說了幾種最常見的，還有每種藥物可能代表的被害人得了什麼病，以及如果是某些疾病，血檢可能出現的結果。”

周巡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才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然後呢，很幸運，中标了。”關宏宇的話頭還帶點炫耀的意味。

“……老關啊。”周巡長歎一口氣。

僅憑現場的那點東西，就能帶出後面這一長串的線索，可明明早就想到了這麼遠，卻一定要等到現在，把這些話留給關宏宇來說。

我算是看不懂他了——周巡今天第三次共情了高亞楠——搞不懂他到底是一個正直的警察，還是一個虛僞的混蛋呢？

“所以你就都記住了？”他質疑關宏宇的腦子。

“廢話，我好歹也是我哥培訓了一年的關門大弟子，這點東西很難記嗎？”

周巡嗤笑一聲，終于吐出一口煙：“行，這沒你事兒了，睡你的覺去吧。”

“哎，我哥要是問我咱倆說啥了，我說什麼？”這下輪到關宏宇攔他了。

“呃，你就說……就說我追問林嘉茵的事情。”

關宏宇皺了皺眉，勉強同意了這個說辭，随後對自己搖了搖頭，不知道憑着自己這半斤八兩的腦子，還能在他哥面前演幾天。

周巡目送了關宏宇的背影，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忽然想起自己辦公室好像還等着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