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才，不要得寸進尺！”

四樓的對峙還在繼續，在周巡的不懈堅持下，終于接通了電話：“兩名人質你隻能二選一，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

電話那頭的聲音輕蔑一笑：“人質在我手上，憑什麼聽你們的？我警告你們，要是再斷一次電——”

“我沒有在跟你商量，”周巡強勢的打斷他的話，“還有五分鐘，特警隊就會到位，會有狙擊手進場，到時候看他們會不會陪你這樣墨迹？”

“狙擊手？你少吓唬我，我又不是身上綁了炸彈，至于動這麼大陣仗？”

“腦殘電視劇看多了吧？你他媽知不知道綁架人質是什麼概念？”周巡感覺額頭隐隐作痛，和腦子裡的眩暈感一起二重奏，“更何況你手裡那個是孕婦，要真出點什麼事兒就是一屍兩命，别說是氣釘槍，你就算手裡拿的是美工刀，我們也有權力擊斃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他這幾句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周巡見他動搖，立刻接着說：“何英才，你繞這麼大一圈不就是為了救你姐姐？她的病你也清楚，即便移植手術成功了，也需要人照顧。如果你現在成了殺人犯，她怎麼辦？你也是成年人了，總不會天真到認為醫院會無條件照顧她吧？”

何英才終于開口，語氣也放低了一些：“可……可是，我已經這麼做了，我肯定是要坐牢的……”

“三年和十年還是有區别的吧？蹲幾年牢和死刑還是有區别的吧？你要是現在收手，沒有造成人質死亡，頂多算綁架未遂。進去蹲幾年出來還可以見你姐姐，你們還能一起生活——你還年輕，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何必要這麼葬送自己的前程？”

“……我……”

他斷斷續續的開口，最終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大約還是在猶豫。電話那頭異常安靜，兩名人質也沒有在此刻打斷他的沉思。

周巡繼續加磅：“這樣，咱們各退一步，你可以暫時留下那個姓唐的，但是孕婦必須放出來，這樣等特警到了，我至少可以給你多留幾分鐘時間，你覺得呢？”

“……”

沉默了幾秒以後，電話挂斷。

“啧……”周巡皺了皺眉頭，沒有一刻猶豫，立刻再次嘗試撥打。

奇怪的是，電話無論如何都打不出去——和之前不同，并沒有一個提示音說“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而是直接顯示呼叫失敗了。

“周隊，”周舒桐從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裡鑽出來，大步跑上前，喘着粗氣，“周隊，電話——電話打不通了。”

“什麼？”

“我剛才按照關隊的指示，正和隊裡的畫像師通電話，沒說兩句信号就中斷了，手機顯示無服務。”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上前，周巡看了一眼她的，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兩個手機的信号格都消失了。

“操，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周巡立刻回頭招呼其他人，“你們都看看自己手機有信号嗎？”

附近的警員紛紛查看自己的手機，然後一個一個地說：“沒有。”

是信号屏蔽。

周巡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擡手看了眼表，六點二十九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光是他，現場幾乎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這樣大規模的無信号絕不是巧合，施廣陵憂心忡忡的開口：“壞了，裡面那個歹徒不會以為這是我們弄的吧？”

周巡定了定神：“不一定，唐建義沒帶手機。那個孕婦我看穿的也是病号服，應該也沒有随身手機，或許何英才會以為這隻是正常的電話中斷。”

他拿起步話機：“老關老關，現場疑似出現信号幹擾……”

話還沒說完，周巡很快意識到不對。此刻他正在一頻裡講話，理論上講，長豐支隊的台子應該都能聽到他的聲音，而就站在他對面的周舒桐腰間那隻步話機，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伸手去搶她的台子對着說話，而自己的步話機也沒任何反應，周舒桐在幾秒後也反應過來：“信道被占了？”

“……出事了。”周巡心跳得飛快，“肯定是出事了。”

“現在怎麼辦？”

周巡深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先不管其他的——小周，你帶兩個人去通知所有人換成四頻，然後繼續聯系指揮中心，讓特警隊盡快進場。小汪——”

話說出口，他才想起來小汪此刻應該帶着人在配電室那邊，于是快速敲了敲自己的頭，環視周圍剩下的幾名警員。

周舒桐看出他想做什麼，立刻開口：“孫姐，你去通知大家換頻道吧。”

随後她轉過頭，堅定的看着周巡：“汪哥不在，現場我可以和您打配合。”

周巡盯着她，猶豫了兩秒，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之前汪哥拍的那個視頻你也看過了，病房門口橫了一張大床，縫隙很窄，行動很不方便，”小周繼續遊說他，“我瘦，我可以鑽過去。”

“用不着，如果何英才決定把孕婦放出來，他一定會主觀挪開障礙物……”

“要是他不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