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峰意識到了什麼:“你們已經有懷疑對象了,是嗎?”
二人對視一眼,曲弦偏過頭去,又吸了口煙。
林嘉音開口:“專案行動……确實換過負責人。”
“報社行動最開始的負責人是路局,但是後面,西關支隊出了大案,他就被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市局的另一位領導。”
關宏峰記得那是誰:“施廣陵。”
“對。”
他下意識用手指碰了碰下巴:“所以你們懷疑他?”
“我對此持保留意見啊。”曲弦先開口,“嘉音覺得,不論是報社行動裡我們的身份暴露,還是後來金山案子的倉促收尾,還是後來周巡接二連三的出事,其中都有施廣陵的身影。”
關宏峰想明白一件事:“所以你才一直不聯系我?”
“你被他看的太死了。”林嘉音無奈的搖搖頭,“曲隊認為,從操作層面上講,市局的那幾個局長都有能力做到這些,我對施廣陵的懷疑并沒有切實證據——但不論是誰,我不能賭。”
一切終于通順:林嘉音的身份被人洩露,才導緻她自曝身份,并主動切斷和專案組的聯系,以确保報社行動不會走入無法挽回的後果。而在喬森案中,她和孟潇一夥人打了照面,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批槍的來源和規模,繼而意識到報社行動的目的還未達成,所以才利用通緝犯的身份,繼續回歸編輯身份執行任務。
“最後一個問題。”關宏峰繼續抛出他的猜測,“你身後的買家到底是誰?”
“在金山那,你說過,你背後的買家絕對真實——相信這點金山一定核實過。但在那個案子的結案報告裡,我并沒有看到任何相關信息。我想,你執意要回到銀山身邊,或許不隻是為了那批槍吧?編輯的任務,除了賣家,是否還有買家?”
林嘉音深吸一口氣。她早猜到關宏峰會問到這一步,卻沒想到這麼快。
“是的。”她沉重的點點頭,“但其實,那并不是我的任務,而是另外一組人的任務——不過那個行動早就失敗了。”
“某種意義上講,我們算是合作關系。要接觸金山,我就必須需要有一個買家;而想要接觸買家,我也需要絕對真實且充足的貨源。這個買家恰好是那組人的行動目标,所以我們隻是各取所需。”
關宏宇見縫插針:“兩頭騙?你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林嘉音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那個任務,你肯定知道。”
關宏峰回歸正題:“行動代号是什麼?”
“潮汐。”
關宏峰搖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聽說過。
林嘉音覺得這是意料之中:“好吧,那或許你知道那個卧底警員的代号,他叫舵手。”
“沒有印象。”
“也沒有?那錨呢?”
關宏峰繼續搖頭。
林嘉音頗為意外的看着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他保密意識還挺強。”
“你剛才說,這個行動失敗了?”關宏峰思索着,“是怎麼回事?”
“是的。舵手死了。”林嘉音把目光移到旁邊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上,“全家都被殺了。”
關宏峰愣了一下,關宏宇反應比他要更快一些:“你、你是說……”
“沒錯。”
“舵手是吳征,周巡是他的錨。”
關宏宇被她盯的發毛,但那幾句話才真正讓他起雞皮疙瘩。
林嘉音緩緩說出了那個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是什麼的案子:“一年前,二零一七年二月十三号,除夕夜,船翻了。”
小船被潮汐推入大海,被巨浪打翻,卷進洪流裡拍得粉碎,隻剩下孤零零的錨沉在海底。
“兩周後,潮汐行動被叫停。任務失敗。”
緊接着就是三月份,關宏峰從警隊離職,關宏宇被他鎖在家裡。
而在同一時間,青龍橋,曲弦的身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