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豔陽高照。
周巡昏昏欲睡的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歪着頭麻木的翻着桌子上的資料。
不光是他,整個長豐支隊都忙活了大半宿,當然還有向陽的人。兩邊花了一晚上,整理出五名在近幾個月因吸|毒過量緻死的死者,周巡大手一揮,以五份高度重合的屍檢報告為根據,宣布并案處理。
周巡查了一晚上死者資料,小汪看了一晚上監控,長豐其他人也沒閑着,七七八八的和向陽那邊對接案件細節。由于身體原因,高亞楠早早回家休息去了——雖然她其實并沒有回家——所以法醫這邊的工作就暫時由小徐頂了起來。
一直到中午,高亞楠才重新出現。一回到法醫實驗室,迎面就是五份攤開的屍檢報告,還有一個趴在桌子上睡死了的小徐。
她和一桌子資料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捋了下自己的劉海,回到工作崗位上。
長豐的人還好,隻是蹲在家裡查資料,曲弦和蕭闖才是真連軸轉。前半夜先跑到海港和向陽附近跟着抓了半天通緝犯,後半夜又跑回長豐這邊跟着查案子,上午那會,倆人實在累的睜不開眼,幹脆趴桌子上眯了倆小時。
倆小時,和沒睡差不多。
中午十二點多,曲弦頂着濃重的黑眼圈敲響了周支隊長的辦公室門。
“你這怎麼樣?”
“嗯?差不多。”周巡臉色和她沒什麼區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嘴裡正嚼着一大口泡面。
曲弦打了個哈欠:“……準備開會吧。”
“行。”周巡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也被傳染着打了一個,“我一會過去。”
他兩口把泡面桶裡剩下的面都塞到嘴裡,快速灌了兩口湯,随後把桶丢進身側的垃圾桶裡。他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資料,拿起一部分推門而出。
會議室裡哈欠連天,不過一眼望過去,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态還不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周巡他們一樣是工作狂,多數人還是抽出大幾個小時的補了個覺。
見周巡落座,曲弦示意蕭闖開始放ppt:“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在你們轄區出現的這三起吸|毒過量緻死案之前,我們向陽也出現過兩起同類型案件。死因相同,都是在左臂靜脈注|射一種叫‘紅蘋果’的新型毒|品緻死。”
“死者也都是二十多歲的男青年,唯一的不同,就是作案頻率的問題。我們區那兩起,分别在一月十一号和二月七号,再往後,三月份,你們區這三起死者,是在十天之内相繼死亡的。也就是說理論上講,如果存在一名兇手,他的冷卻期大約在一個月左右,但是卻在第三名死者死亡後,突然提升了作案頻率。”
周巡一皺眉,出言打斷:“關于死者是否死于謀殺這點存疑。目前我們隻在第三名死者——也就是我們區的第一例死者身上,發現了疑似謀殺的痕迹。但目前從實驗室的毒檢報告來看,并不能排除這個疑點是由毒|品引起的。”
在一側的小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哎周隊,不是說趙茜在最後一名死者的證物上,發現了一枚指紋嗎?”
周巡一愣:“不錯,注|射器上确實發現了一枚除去死者以外的指紋。但是第一,指紋比對還沒出結果;第二,就算有結果,這也并不是能指證兇手的直接證據。”
蕭闖插嘴:“但不能否認,某些死者确實存在問題。比如說前兩天剛死的那位,二十六歲,房地産中介,他生前沒有任何吸|毒史,并且從屍檢報告上來看,他的身體狀況也相對健康,并不像有長期吸|毒經曆的人,包括我們隊的第二名死者也是類似狀況。經驗來說,注|射這種方式通常是老毒|瘾才會用的,不像是剛接觸這些東西的人會采取的方式。”
“哦,說到這個,我要提一嘴這個紅蘋果。”曲弦說着,拿出兩份資料遞給周巡,“從一月份第一名死者出現開始,我們就一直在追蹤這種新型毒|品。根據我們長期以來的調查來看,市面上所出現的‘紅蘋果’多是這種綠色藥丸狀,且多出現于夜|店、酒場或夜|總會。這東西通常是服用,說白了就是直接吃的,并不是注|射類毒|品。”
“而這幾名死者,都是将這種藥丸碾碎後溶水,再進行的注|射行為。這也是導緻過量的直接原因,因為很明顯,從屍檢結果來看,每名死者注|射了絕對不止一顆。”
周巡翻看了兩頁實驗室關于紅蘋果的檢測報告,若有所思道:“不過确實,我看過案卷報告,好像并沒有從任何死者的家裡發現過類似處理痕迹。”
專門負責物證類的趙茜開口:“沒錯。我們在每位死者家裡都發現過完整的藥丸顆粒,但是沒有任何用于碾碎或溶水的工具,或者相關的證據殘留。”
曲弦回頭看着ppt上的圖片,歪着頭回憶了幾秒。
“所以即便不存在一名兇手,這個案子也有可能存在誘導吸|毒或自|殺的可能性。不過從現有證據來看,我個人更傾向于有兇手。”
她自己拍了拍後頸:“呃,那個叫什麼來着……啊對,如果真的存在一名兇手,從案發現場和兇手的行為特征來判斷,很符合快感型殺人犯其中的權力控制型。因為不論是每名死者左臂的針|孔,還是死亡方式,甚至死者之間的相似性來看,這種特定行為都保持了一緻性,且帶有一定性質的‘儀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