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狐疑地盯着她，好像是一眼就看出什麼問題。

“我記得，你昨兒晚上不在家。”他又用他那種唠家常似的語氣在試探，“你說這大晚上的，自己不休息就算了，孩子也不休息？”

高亞楠白了他一眼：“你不會真的還在監視我吧？真夠閑的。”

周巡撇過頭：“喲，不給自己狡辯兩句？”

“我說我走親戚你信嗎？”

“不信。”

“那不得了。”高亞楠不看他，“有那功夫啊，多查查别的線索，别總是把警力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

“你見過他，是嗎？”周巡神情嚴肅下來，他不想再繞圈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說，和關宏宇的案子有關。”

高法醫别過頭去，顯然是沒信。

見她這樣，周巡隻好繼續誘勸：“你難道不想讓213案早點結案？”

“是啊，抓着宏宇了就結案了呗。”高亞楠會錯了意，“周巡，我有時候真費解，你說你這麼聰明一人，怎麼就這麼軸呢？死活就不信……”

周巡沒和他廢話，從兜裡抽出一張照片舉到她眼前：“認識嗎？”

高法醫愣了兩秒：“……這不是那個假劉岩？什麼意思？”

“眼熟嗎？”

高亞楠眨眨眼：“在醫院殺了金山，以及假劉岩，除此以外我沒見過。”

“吳征案案發前後，監控錄像拍到過這個人。”周巡十分突兀的平鋪直叙，“你覺得有那麼巧嗎？我不覺得。”

高法醫反應了一會，很快跟上思路：“你不會懷疑……這個人是213的兇手？從醫院的事情來看，他确實是個很專業的殺手……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213周邊監控裡的每一個人，你當時不都查過了嗎？不是沒找到疑點嗎？”

“是，他的身份确實沒查到任何問題。”周巡皺起眉頭，“當時的周遭監控拍到了很多人，但我記得每一張臉，其中有他——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他繼續道：“我核實過，從資料上看，這個人的名字叫趙良健，是個鄉下人，十年前來津港打工，在某工地搬磚，搬了四年，後來就失蹤了。”

“所以……這是個農民工，然後變成殺手了？”高亞楠越聽越覺得不對，“假身份嗎？”

“我說了，他的身份查不到任何問題，不然當時排查就會發現。”周巡沒有正面回答，但看起來似乎是肯定了這個說法，“亞楠，我真的需要見老關，我必須要和他說有關吳征的事。”

高亞楠沉思着，似乎是在猶豫。

“我沒見到人。”她忽然開口，“隻是打了個電話。”

“今天淩晨十二點多還有五點打的，我知道。”周巡點頭，“你和哪個聊的，大的小的？”

“小的。”

“他約你什麼時候見面？”周巡一甩頭發，“啧，兩通電話加起來不超過三分鐘，除去你倆膩歪兩句有的沒的，也就能說個時間地點了吧？”

高亞楠看着他，沒說話。

周巡用手拍了拍她的方向盤，步步緊逼道：“今晚嗎？在什麼地方？”

高亞楠靠在椅背上一閉眼，自顧自的小聲嘀咕：“我真是……唉，你說我摻合你們這破事兒幹嘛。”

她搖搖頭，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還有半個小時，在白龍燒烤城後面那個貨倉——就是你之前抄的那個。”

燒烤城？倒是個意料之外的地方。

周巡沒細想，他伸手拍了拍高亞楠的肩，火急火燎的打開車門往外走：“得嘞，等案子破了記你一功。”

甩下這句話，他小跑着回自己車上，快速發動車子離開了。

“哎！”

她本想再攔一句，但見周巡動作實在太快，高亞楠隻能眼瞧着那輛黑色牧馬人一溜煙沒影了。

關于假劉岩和213真兇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比起這個陳年大案，高亞楠現在更擔心周巡。

她不知道周巡今晚會去遇見誰，關宏宇或是關宏峰，她也不知道周巡接下來要遭遇的會是什麼，但從之前關宏宇和他對話的态度來判斷，一定不是好事。

高亞楠的良心隐隐作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