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中暗自思忖着,這時外頭一陣腳步聲傳來,随即便是丫鬟請安的聲音,“奴婢給三太太請安。”
屋裡的人瞧着虞珣竟沒差了丫鬟往鶴甯院知會一聲,今個兒會遲些過來請安,反倒是把那淮陽伯夫人晾在那裡,衆人都不由有些吃驚。
大太太更是不忘說風涼話道:“母親,這晨昏定省的事情雖重要,可淮陽伯府也算是京城世家貴胄,我們國公府這些年來鮮少和什麼人家結仇的。可這虞氏剛嫁過來,就和淮陽伯府的人交惡。”
“更别說這淮陽伯夫人都急巴巴上門來求和了,虞氏還這般倨傲的态度,似是要故意給淮陽伯夫人沒臉。母親,要我說啊,江南那小地方養大的,到底是小家子氣了些。怎麼能為了一時之氣,這樣……”
大太太的話還未說完,便見虞珣緩步走了進來。
大太太自然也沒繼續說下去,可她方才說這些話的時候,并未故意壓低聲音,所以虞珣當然是盡數聽到了耳中。
老夫人雖知曉大太太是故意給虞珣上眼藥,可大太太這些話卻是說到她心坎兒上了,所以虞珣一進來,剛恭敬的給她請了安,老夫人便冷着臉問道:“聽說淮陽伯夫人專程上門來求和?”
老夫人這話問罪的意思太過明顯了,可讓老夫人沒想到的是,虞珣竟然絲毫的害怕都沒有,反而是徐徐開口道:“求和這事兒媳倒也不是很清楚。方才往老夫人這裡來的路上,兒媳倒是聽聞淮陽伯夫人那娘家侄兒強占民女還有強行圈地,是以才被大理寺問罪的。所以,兒媳這心裡也不由犯嘀咕呢,兒媳不過一個内宅婦人,又是新嫁婦,又能幫着淮陽伯夫人什麼呢?”
“也因着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兒媳這才躲來老夫人這裡,我估摸着,淮陽伯夫人這些年該也是養尊處優,應該不出半炷香的時間,就不會再繼續等下去了。”
原本是要問罪的老夫人幾乎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她真的沒想到虞氏竟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起來。
那淮陽伯夫人的侄兒确實是犯了事,可如何會落得直接下了大獄,隻怕是有人暗地裡吹了枕邊風。
大太太見老夫人落了下風,端着一副長嫂的樣子對着虞珣道:“虞氏,京城這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也沒誰真的會因着一點小事就讓兩家交惡的。而且,你一個新過門的媳婦,勾的三爺這樣替你出頭,這事情傳出去,指不定又惹了多少流言蜚語呢。我知你自小在江南長大,和京城這些高門貴女受的教導不一樣,可你也不好這樣使小性子不容人的。”
大太太這般陰陽怪氣的,二太太先看不下去了,回怼她道:“大嫂,你看你說的,那淮陽伯夫人的侄子是自作孽不可活,大理寺那邊都會按照法例來辦案,哪裡就是三弟妹故意為難淮陽伯夫人了。是,我知曉大嫂覺着三弟和大理寺少卿自幼就是好友,這裡面必然是添了一把火。”
“可這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淮陽伯夫人那侄兒當真是無辜的,怎就會真的被下了大獄。再說了,淮陽伯夫人那龌龊的心思,若真的得逞了傷的可不僅僅是三弟妹的臉面,你讓三弟的臉面往哪裡擱呢?要我說啊,這事兒若讓長房遇上,更是不給淮陽伯府活路呢。怎麼的大嫂這會兒倒是怪起三弟妹來了,這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大太太知曉二太太這些年和自己不對付。可即便是不對付,這些年裡兩人明争暗鬥,也未曾就真的鬧騰的連臉面都不顧了。
可自打府裡多了虞珣這麼一個妯娌,二太太似乎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像是終于發覺用什麼法子可以故意惡心自己了。
虞珣見大太太氣的險些沒有暈過去,心中冷笑一聲。
老夫人被她們這麼一吵,頭都要大了,直接便遣了幾人下去。
大太太氣急敗壞先帶着自己的丫鬟回了長房,虞珣則和二太太一同出了鶴甯院。
上一世,虞珣也沒少在二太太手裡受委屈,尤其二太太還打過主意想把自己的兒子過繼到二房。
可重生一世,虞珣卻覺着,二太太未必不能為自己所用。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大太太畢竟是長嫂,好些時候,虞珣确實不好直接回怼。
可二太太就不一樣了,她和大太太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性子又是風風火火,有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即便是老夫人聽着了,也不會覺着她有什麼,而大太太也隻能暗自生氣。
這樣想着,虞珣對着二太太笑着道:“二嫂,方才多謝你幫我。”
二太太今日這樣幫虞珣,除了故意惡心大太太外,确實也是存着心思想要拉攏虞珣的。
畢竟這些年,長房獨大,二太太很早就想分一些掌家之權,可至今都沒有分的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