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大太太灰溜溜的回了長房,一進屋,她便氣的摔了一地的東西,委屈至極道:“陵哥兒可是公公嫡親的孫兒啊,還是長房嫡長孫,老夫人怎就不肯給我這體面,勸了老國公爺回府來呢。”
“自我嫁進門這麼些年,你可知曉我心裡存了多少的委屈。府裡有三弟這麼一個小兒子,老國公爺還有母親可不把他當做掌心寶。可這樣的紮眼,老夫人難道就沒想過我這長房的長嫂是什麼心情嗎?”
“這些年,三弟立了不少軍功,外頭人每每提及我們國公府,都是說三弟如何如何優秀。可我的陵哥兒呢,唯占了嫡長孫的位子,卻根本不得老夫人還有老國公爺的偏愛。”
見自家夫人這樣耿耿于懷,薛嬷嬷哪裡能不知夫人這些年的心結,可她卻不贊同夫人在這件事情上這樣偏執,“夫人,奴婢知曉您心裡氣不過。可三爺建功立業對于我們國公府來說,其實是好事啊。否則,這京城這些世家大族若是單單靠着蔭封,不過三代便隻淪落為沒落世族了,哪裡還有半分的體面。”
“所以,奴婢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您沒得真的和三房過不去。這京城世家貴族榮寵可以說是瞬息萬變,可我們國公府有三爺在,皇上又這樣倚重三爺,于我們長房來說是有利無害的。左右因着大少爺和郡主的婚事,爵位肯定是大少爺的,既如此,您莫要太計較這些臉面上的事情了。畢竟,三爺是老夫人的小兒子,是老夫人的心頭肉,大少爺和三爺的婚事不過隔了數日,又怎好讓老國公爺表現出厚此薄彼來呢。”
大太太聽着這話,心裡卻依舊有些不舒服。可她也知道,嬷嬷不會害她的,一時間她也覺着今日執意想讓老國公爺回府來這件事情她視乎有些欠了考慮了。
可她心裡即便這樣想,嘴上也不願意示弱,不甘道:“嬷嬷,這些道理我哪就真的不懂。隻是你也看到了,那虞氏這些日子愈發得意,我哪裡想過她會有如今的風光。”
“當初不過是被我故意算計給三弟的,我以為她隻會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在國公府生活,可誰能想到,她的日子竟一日比一日好。這樣的體面,你讓我心裡如何能痛快。”
“她這樣得意,你可知道二房那位隻怕背後不定怎麼笑話我呢。還有外頭那些愛嚼舌根的人,知道我連虞氏這個小賤人都拿捏不住,可不也暗中嘲諷我。”
大太太越想越氣,可她也知道,虞珣有如今的體面,不過都是因着有謝敬存這個夫君的憐惜,否則,若女子失了夫君的倚靠,在這後宅又如何能有好日子過。
若謝敬存和大老爺一樣是沉溺風花雪月的性子倒也罷了,這若等虞氏有了身孕,謝敬存身邊有了新的侍奉的人,她未必能和現在這樣得意。
可偏偏,謝敬存不近女色。
“嬷嬷,我便是看不得一個小丫頭片子這樣得意,這若就任由她這樣下去,等日後三弟得了更多的軍功,愈發得了皇上的恩寵,你說虞氏在這京城可不比我這長嫂都要風光了。”
“就依着三弟的軍功,皇上未必不可能給他封了爵位,這若當真是這樣,那虞氏日後豈不要壓我一頭。畢竟,她跟着三弟受封,那背後是有實打實的軍功的。可我們長房,說到底也不過是蔭封。”
想着這些,大太太心中愈發不平了,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薛嬷嬷倒沒想這麼遠,所以一時間也被大太太這番話給問住了,斟酌半晌,她才又開口道:“主子,這世間的事情隻能且行且看,這哪就能現在就這樣吓唬自己的。何況,長幼尊卑,隻要您是長房長嫂一日,虞氏且不敢對您無禮呢。”
大太太卻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喃喃道:“嬷嬷,這幾日啊每每想起虞氏,我這心裡就不舒坦的很。我就在想啊,你說若當年她那父親沒有救過太子殿下,那她必然不會回京來,更不會嫁到我們國公府來了。”
“那你說,有沒有可能在江南那會兒,她其實是有過婚事,或者是虞大人也給她相看過的。畢竟,出事那年她十六歲,尋常人家的閨女到了這歲數,總免不了要談及婚事的。”
薛嬷嬷聽着這話,微微一愣,可下一瞬便聽懂了自家夫人的言外之意,她小聲道:“夫人您的意思,是想讓差人去查查三太太之前有沒有過婚事,或者有沒有過心儀之人?隻這事怕是不好查呢,畢竟三太太之前一直都在江南,又哪裡是這麼容易探聽到的。”
大太太卻不願意放棄,吩咐她道:“便是不好查也要查。隻要能查出她之前談婚論嫁過,亦或是有什麼意中人,你說這事兒若是翻出來,老夫人會如何作想,三弟會如何作想。”
隻怕到時候兩人心裡都是五味成雜呢。畢竟,若虞氏瞞着這麼大的事情嫁給三弟,三弟心裡總該有根刺的。
這世間的男人如何能允許結發妻子有任何的過往,她相信謝敬存也不會是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