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國公夫人其實早就對虞珣存了怨氣了,自打她回京,京城人便提及當年虞珣的父親被逐出族譜的事情,說當年必是他們二房故意從中作梗,暗添了把火,才逼了虞珣的父親離京的。
對于這些閑言碎語,信國公夫人本就心虛,畢竟當年她确實是暗中算計了長房的。
依着世家大族的規矩,一般長子未成婚,那當弟弟的自然不好比兄長先成婚。可因着顧家當年獲罪,這婚事可不就耽擱了。而信國公夫人當年其實是對虞珣的父親芳心暗許,隻是礙着她出身比不得顧氏,是以才輾轉想要嫁到二房。
可顧家出事之後,見虞珣的父親竟執意要娶顧氏過門,她心中怎能不恨,她竟不知兩人情比金堅到這般地步。也因着懷恨在心,她便故意傳了流言蜚語出去,讓老夫人以為,顧家全家獲罪,女眷們被押解進牢獄時,實則顧氏已是失了清白。
畢竟那時京城的人提及京城雙姝,可不就是這顧家一對姐妹。而虞珣的母親突然從雲端墜落到陰暗的牢獄,自然有人趁機想要嘗嘗這等美人是怎樣的滋味。
信國公老夫人聽着這些閑言碎語,自是信了大半,畢竟被關進牢獄的這些女眷們,可不就是叫天不應叫地無門,而這樣失了清白的顧氏不懸梁自盡也就罷了,竟還肖想嫁到信國公府做世子夫人,老夫人斷然不會同意的。
是以,這之後才鬧騰出決裂的事情來。
而這個秘密,她藏在心裡很多年,卻因着虞珣回京,大家便對當年虞珣父親被逼離京的事情更多了揣測,她暗藏心裡的憤恨又再次湧了上來。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虞珣偏偏和她母親一樣,那樣礙眼。嫁到這顯國公府當了三太太後,不小心翼翼過活,反倒是得了謝家三爺的寵愛,就眼前這樣沉穩的架勢,可見她身份地位在國公府,俨然是正經當家太太了。
可自己的女兒虞昭,卻因着回門那日口無遮攔,讓淮陽伯夫人和老夫人被攪進了流言蜚語,這些日子老夫人明顯對這個孫女的疼愛不如往日了。
這麼一對比,信國公夫人恍若又回到了當年。
當年,她和顧氏,别人隻說顧氏是那顆最耀眼的明珠。
而今,自己女兒和顧氏的女兒,竟也被顧氏的女兒占了上風。
虞珣如今是顯國公府的三房太太,連太子妃娘娘還有安陽公主都對她頗為喜愛,可自己的女兒,因着老夫人想要把那淮陽伯的嫡長女記入族譜的事情,那些侯夫人還有國公夫人都在說,這事兒到底上不了台面,所以原先準備上門來提親的人家,這些日子也都歇了心思。
加之謝家三爺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甚至有人說未來謝家三爺自己賺了爵位也是有的,而那個時候,虞珣隻怕也會有诰命在身。所以,大家自然不會眼光短淺到得罪虞氏,也就不想動了和信國公府結親的心思。
偏這個時候,信國公夫人聽說虞珣竟是去見了當初獲罪的姨母,她怎能不氣,想都沒想氣呼呼就上門來問罪了。
可信國公夫人所有的質問換來的卻是虞珣譏諷的目光還有漫不經心的回怼。
信國公夫人險些沒有氣暈過去,在她看來,虞珣越是沉得住氣,就越顯自己的狼狽和可笑。
想她嫁進國公府當了國公夫人這麼多年,如今卻要被情敵的女兒将自己一軍,讓自己狼狽至此,信國公夫人眸子裡便愈發多了恨意。
“虞珣,你和你那母親還真是相似,總能讓男人因着你們失了魂,讓他們事事護着你們。”
“當年你母親便是這樣,從雲端墜落已是那樣狼狽,卻能勾的你父親對她那樣難以割舍,為了她不惜背棄家族,一輩子當一個窮酸的教書先生。”
“謝家三爺也是,聽說之前可是不近女、色的,可現在看來,他倒是肯給你這正妻體面。這誰不說你們母女倆生來就有勾、人的本事呢。”
信國公夫人不喜歡自己,虞珣三年前便知道。可她隻當她是因着瞧不上自己的出身,可現在,她知道了,原來自己這二嬸竟是對自己的父親有執念。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虞珣譏諷的看着信國公夫人道:“二嬸,您慎言。否則若是被二叔知曉您對我父親存了不該有的心思,而且執念還如此之深,您說二叔會不會覺着自己被耍了。”
說完這話,虞珣根本不給信國公夫人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二嬸,我想我之前的态度已經很清楚了,我并未對信國公府這個娘家有什麼指望,是以,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都别讓彼此更難堪,這樣對大家都好,您說是不是?”
“至于堂妹的婚事,堂妹到底是世家貴女大家閨秀,二嬸與其往我這裡來撒氣,倒不如好好的替堂妹相看婚事,畢竟,二嬸這樣因着心氣不順便往我這裡來撒潑,這事情傳出去,隻會把信國公府再次推到風頭浪尖上,那樣不是更連累了堂妹的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