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咬了一口蘋果,毫不在意地笑了:“顧總,我怎麼不知道……您喜歡玩雙線?”
顧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仿佛鍍上了一層薄冰。
他收回視線,緩緩看向宋昕。宋昕一直低着頭,咬着嘴唇,臉色蒼白,手指不安地絞着被子。
“昕昕。”顧銘說:“我帶你回家。”
宋昕深吸了一口氣,他是想過借助顧銘幫忙,但是還沒有下賤到破壞别人的婚姻,隻能搖頭說:“你已經訂婚了,顧銘。”
一句話,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投入湖面,濺起細微的漣漪。
顧銘的指節慢慢收緊,握住輪椅扶手的手微微泛白,眼神幽深得像是能将人吞沒的黑洞。
半晌,顧銘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那又如何?”
宋昕愣住了。
那又如何?這話說得未免太過理所當然。他以為顧銘會解釋,至少會找個合适的借口來掩飾,可他竟然連掩飾的欲望都沒有?
他甚至懶得騙自己,還是說,他眼中的自己,本就下賤如此。
宋昕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神微涼:“既然有了别人,就别來惡心我。”
“惡心?”顧銘冷笑了一聲,語調微微上揚,眼底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你說這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之前做的事情。”
宋昕的指尖狠狠一顫,臉色瞬間煞白,嗓子仿佛被人掐住,難以出聲。
老林咬了一口蘋果,悠閑地翹着二郎腿,看了一眼顧銘,語氣帶着幾分戲谑:“啧,顧總,您這樣不太好吧。”
“都要跟我姐訂婚了,還來關心前夫,這叫舊情難忘?還是……新歡不如舊愛?”
他頓了頓,狀似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宋昕,似笑非笑道:“不過說起來,昕昕确實是挺好玩的,不然顧總當初也不會這麼上心。”
“隻是可惜啊……”
宋昕心裡頓時生出一股火,林亞紹這人平常挺靠譜的,怎麼這個時候非要讓他難堪到這種地步?
果然是因為顧銘要跟他姐姐結婚,自己這個酒肉朋友自然而然要靠邊站。
他知道這些人都看不起自己,明面上說得再好聽,背地裡也都是罵他一句婊子。
宋昕的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絞了一下,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席卷了他
“你走吧,之前是我對不起你。”
他咬緊牙關,指尖死死地攥住被子,骨節泛白,似乎要将那層柔軟的布料撕碎。
“我配不上你。”
“所以……我真心祝福你,和林小姐,恩恩愛愛,天長地久。”
宋昕說完,眼眶有一瞬間微微泛紅,但他死死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露出一絲脆弱。
他的聲音輕緩,字字清晰,像是慢刀子一點一點剜在顧銘的心頭。
宋昕生氣,不僅僅是被罵婊子,更生氣這确實是事實,他自己無力反駁。
婚姻是神聖的,他在婚禮上宣過誓,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都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并願意在他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那他是什麼時候想要出軌的呢?
是在顧家長輩對自己暗地裡的刁難,還是在偷聽到顧銘的“真心”,又或者……一次又一次被無視需求而被迫打開雙腿的時候……
顧銘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薄唇緊緊抿着,眼底翻湧着危險的情緒。
他盯着宋昕,隻覺得他的心怎麼捂都捂不熱,比起宋昕不愛他,他更難接受宋昕愛的是别人。
“讓我看着你跟溫宸結婚?做夢!”
他狠狠地轉動輪椅,動作粗暴得幾乎讓輪子在地面上擦出聲響。
“把他的東西收拾好。”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冷酷無情,“現在帶他回家。”
老林也被保镖“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宋昕冷眼看着這一切,他明白,顧銘隻是因為自己的玩具被搶了而感到生氣,他喜歡年輕貌美的小男孩,喜歡怎麼c都軟得像水一樣的身體。
他隻是有一點不甘心,順風順水的人生遇到一點點變數都會讓天之驕子感到憤怒,卻從來不會思考,為什麼會遇到。
宋昕知道自己在顧銘眼裡是什麼——一個用卑劣手段爬上婚姻床榻的下作東西。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是顧銘對不起他,所以他才作踐這段婚姻,才會一錯再錯,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事實是——
是他從來都沒有從那個夜晚走出來過。
是他所剩無幾的尊嚴被顧銘看不起的眼神碾碎的那一刻。
是他從一開始,就恨着顧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