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到顧銘這張陌生又冷峻的面孔,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以為是江家的長輩。
咬了咬唇,許清清硬着頭皮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顧銘的袖口。
“叔叔……這件事……是我不好,您别生氣……”
聲音細若蚊鳴,幾不可聞。
顧銘低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隻是見她瘦瘦小小的,眼底還挂着淚,倒也沒多責怪。
他語氣淡淡道:“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大人處理。”
許清清眼眶又紅了紅,咬着唇不說話,固執地站在病房門外,一步也不肯走。
顧銘推門進去,江西峤剛剛包紮好坐在病床上,見來人是他,覺得有些詫異。
他還以他爸他媽會來呢。
顧銘擡腿坐在病床邊,耐心等人給他處理傷口,一邊擺弄手裡的手機。
許清清也進來,坐在另外一邊看着他。
江西峤看着滿臉愧疚不安的許清清,忍不住開口道:“又不是你的錯,别喪着個臉。”
許清清搖搖頭:“我……我當時,要是先報警就好了。”
“沒事。”江西峤換個姿勢,動了動脖子,蹭得傷口隐隐作痛,他忍着沒叫出聲。
看着許清清的側臉,江西峤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不久在K城遇到的那個男人。
他會跟許清清在一起,也是因為她垂下長發的側顔,有幾分相似。
隻是……從那天後,宋昕就再也沒有回過他的消息。
江西峤覺得他不識好歹,幾次搭話無果後直接把人删了。
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想起宋昕,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又想起那張了臉。
“清清,你先回去吧。”
許清清還想說什麼,江西峤補了一句:“我媽一會要過來。”
許清清一僵,低聲道:“那我先走,晚點我聯系你。”
等到人都出去,就剩兩個人的時候,江西峤憋不住,開口問:“你誰啊?”
顧銘眼皮子都不擡一下,似乎不把江西峤放在眼裡。
“你哥。”
哥?哪門子的哥?江西峤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正想開口,見顧銘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上隻有一張照片。
剛剛揍他的那幾個人全部都被人打趴在地,遍體鱗傷,有人的牙齒被拔了出來,散落一地,看上去血腥不止。
饒是江西峤也不由得眉心一跳。
真狠。
那些人也算是有頭有臉,可這個男人根本不把那些家夥當回事。
顧銘把手機收回來:“解氣嗎?”
說實話,有點,不過終歸不是他親自動手。
江西峤看出來眼前男人在給自己善後,也看出來他有點讨好的意思 。
“不算。”江西峤說:“把人給我留着。”
“行。”顧銘挑眉,也不用問他要幹什麼。
江西峤喜歡這種利落的态度,能這麼快抓到人,又把人打成這樣還不怕事,是有點實力。
江西峤在心裡轉了轉,想起自己一時沖動删掉的微信,看着顧銘毫不客氣地說道:“對了,你再幫我件事。”
“幫我找個人。”
江西峤見男人沒搭理他,又說:“我爸面前,你的事我會提幾句,怎麼樣?”
顧銘有點想笑。
江西峤似乎根本不清楚,他在自己面前擡出的面子,分毫不值。
不過,他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跟小孩較勁。
“行。”顧銘懶洋洋地應了聲,“想找誰?”
江西峤抿了抿嘴,有些别扭地扭過頭去,“你給我幾個人,我自己找。”
“可以。”顧銘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江西峤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顧銘慢條斯理地說:“回去,跟你爸認個錯。”
認錯?認什麼錯,他有什麼錯?
江西峤剛想說一句不可能,轉頭又忍了忍,受傷讓身體難受,生命微不可見的脆弱在此刻會被放大,他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
莫名的,真的很想。
“行,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