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起立!”
“一審判決被告人溫宸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一年,依法執行。”
——
宋昕剛走出法院,就有幾名身穿黑衣、戴着口罩的保镖迎了上來,将他半包圍在雨幕下。
他停住腳步,偏頭看了一眼法院門楣上那枚高懸的國徽,又冷冷掃過眼前這些人,指尖下意識地收緊。
“昕昕。”
顧銘已等候在白色古斯特旁,撐着傘,朝他揮了揮手。
車門打開,鍛造黃内飾隐隐泛着暖意。
宋昕走過去坐上後排,窗外大雨滂沱,車内卻靜谧溫軟。他擡眸便是流星頂下的街道,有種從白天進入黑夜的錯覺。
他留意着宋昕的臉色,想從那些淡淡的神情裡讀出什麼。
宋昕卻隻是看着窗外雨水橫流的玻璃,嗓音輕淡:“你要帶我去哪?”
顧銘說:“你不是說喜歡香榭居後山嗎?那邊環境安靜,我讓人收拾過了。”
他伸手扣住宋昕的手腕,指腹輕輕壓住他腕側的脈搏。
“去那兒住一陣,好嗎?”
這一次,宋昕沒有再抽回手。
他順着手臂擡眸,視線落在顧銘的眼裡。
那眼睛清亮如夜,倒映的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不需要表情都能夠讓人感受到深情。
“你知道我的家庭,不要像我父親那樣。”
顧銘握着他的手頓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将他拉進懷裡,俯身貼近耳側,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孩子不是我的。”
“婚姻隻是我和她的交易。”
“新法下來,最快也就半年。”
“我隻愛你,昕昕。”
又是愛。
難道你愛我,我就要愛你嗎?
宋昕對這個勁爆的消息無感,隻知道談判再次失效,索性靠着後座墊子閉目養神。
行駛到一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宋昕拿起手機一看,有些詫異她居然會打電話過來。
“喂。”
“昕昕。”經過電話的處理,宋母的聲音聽上去竟有幾分南江水鄉吳侬細語的味道:“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宋昕下意識否認:“沒事,怎麼突然打電話?”
上次分給宋母一筆錢後,宋昕就甚少跟家裡聯系。
那頭沉默了一會,宋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最近,有個女人老來找我。昕昕……媽知道我們家以前對不住你。”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不想做的事,就别做。”
她聲音頓了頓。
“你還有我和恩恩。别什麼事都自己扛着。”
“别怕,媽媽在。”
宋昕怔住了。
從前無數次,他等不到一句體貼的言語,如今,這一句“媽媽在”,竟然讓他心頭一酸。
“你前陣子住院我不知道。”宋母的語氣滿是懊悔,“我最近在忙恩恩房子的裝修,今天熬了點雞湯,一會兒去醫院看你。”
那種酸軟的情緒,一點點在胸腔漲起來。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略微發啞:“媽,沒事,我出院了。這幾天在上班,你别來。”
“那我晚上多做幾個菜,你來家裡吃飯,好不好?”
宋昕轉過頭,望向窗外。
烏雲終于散開了一點,陽光透過雲層縫隙潑灑下來,一片金光淌在積水的街面上。
“我過幾天去,到時候跟你說。”
“好,你來之前跟我說一聲,媽給你做飯。”
宋昕趁着挂電話的功夫抹了抹眼角,但還是被時時刻刻盯着他的顧銘發覺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