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瀕死的暹羅鳄心裡清楚,眼前這隻水豚很有可能是他接下來幾天唯一能獲取到的食物,不把它拆吃入腹,等待他的隻能是一條死路。
失血帶來的虛弱感比他想象中要強烈得多,他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連正常的捕獵都無法輕易做到。
水豚奔跑的速度相當快,一旦對方有所察覺而逃離,他将望塵莫及。
隻有一次機會,他必須一擊即中,用尖牙咬碎水豚的喉嚨。
想到可口的鮮血和鮮嫩的皮肉,暹羅鳄的口中不自覺地分泌出唾液。
他實在是太餓了,對于送上門的美食,他勢在必得!
求生欲激發出暹羅鳄巨大的潛能,操控着他的身體朝着宋遠征撲了過去,哪怕他已然遍體鱗傷。
血盆大口中腥氣噴吐,猙獰的獠牙密布于雙颚,眼看就要咬傷毫無防備的卡皮巴拉!
要知道成年暹羅鳄的咬合力超過了一千五百公斤,是人類的三十到四十倍,就連皮糙肉厚的河馬都要避其鋒芒。
就算這條暹羅鳄傷痕累累,距離成年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咬合力也足夠将水豚算不上堅硬的骨頭咬個稀巴爛。
暹羅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直到劇痛襲來,他血流不止的腹側被踩了一腳,疼得他龇牙咧嘴。
宋遠征毫不客氣地爬上鳄魚的腦袋,趁着對方吃痛之際,又是“邦邦”兩腳踩踏暹羅鳄的鼻子。
鳄魚的鼻子沒有鱗片覆蓋,是全身少有的弱點之一。
他這四十多公斤的大體格子踩上去,對方不疼得哭爹喊娘才怪。
成年水豚的體重平均為五十公斤左右,作為現存于世界上最大的齧齒動物,哪怕沒有強壯的肌肉和驚人的咬合力,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會弱到哪兒去。
大體格子在那擺着呢。
要不是考慮到暹羅鳄的小命,宋遠征完全可以直接咬爛對方的腰腹,把内髒直接拽出來。
噫,人家是食草動物,那樣太血腥啦!
宋遠征嫌棄地抹去臉上被噴濺到的血液,又朝暹羅鳄的鼻子補了一腳。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臭弟弟。
動物的求生欲是天性,為了活下去,啃食同伴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農夫與蛇便是例證,不過小鳄魚是那條蛇,他卻不打算當農夫。
他決定救治這條暹羅鳄,但絕不會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果不其然,臭小子還是按捺不住動手了。
宋遠征把屁股挪到了鳄魚上颚,利用體重迫使對方閉上嘴巴。
獠牙是鳄魚最重要的武器,一旦沒了用武之地,鳄魚就成了待宰羔羊。
他居高臨下,沉默地俯視着對方,以上位者的姿态向暹羅鳄施壓。
停戰不是道歉,而是老弟你還得練。
食肉動物捕食食草動物是天性,但要想活命,就得乖乖聽他的,他才是老大!
宋老大瞪圓了眼睛,力求在氣勢上壓倒鳄魚。
其實他大可不必有任何壓力,馴服不了鳄魚他完全可以終止救治,放它自生自滅。
可是他舍不得啊,瀕危的野生暹羅鳄,死一隻都是對這個族群莫大的傷害。
雙方僵持片刻,宋遠征不耐煩了,一爪子呼在暹羅鳄的腦袋上。
可憐的鳄魚重傷未愈,又連連挨打,本來就隻剩下一口氣,現在又去了一半。
不得不屈服于宋遠征的淫威之下,放棄了無畏的掙紮。
早這樣不就好了,費他這麼大勁,得多吃點好草補補。
重達百斤的宋小胖,順着鳄魚的上颚滑落地面,在不遠處的河床收集了一些枯枝。
“咔嚓咔嚓——”
這些枯枝被他用大門牙咬成尖銳細針狀。
接下來就到緊張刺激的縫合環節了。
前世他沒少為受傷的野生動物做緊急救治,比這條暹羅鳄傷得更重的野生動物都有,但那都是在麻醉劑和其他工具的輔助下完成的。
而且當時他還是人類,有着一雙靈活的雙手。
人類和其他動物的根本區别就在于人類能夠制造和使用工具。
如今他變成了水豚,手也退化為前肢,他不确定能否完成縫合的工作。
水豚的前肢有四個腳趾,後肢三個,趾間有皮膜,可以幫助他們在水中快速遊動。
卻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每一個腳趾的靈活程度。
精密縫合是别想了,好在宋小胖也沒打算折騰自己。
鳄魚這種生物,皮糙肉厚,生命力頑強,給點陽光就燦爛。
他們的血液含氧量是其他哺乳動物的百倍以上,富含活性肽,還有滅菌消炎的作用。
用不着精密縫合,能把皮肉合上就行了。
再加上鐵西瓜花的止血效果,過不了多久,小鳄魚就能脫離生命危險。
說幹就幹。
宋遠征調整好暹羅鳄的卧姿,兩隻爪子握住木刺,将它高高舉起。
在暹羅鳄驚恐的目光中,木刺狠狠落下,刺穿了它的皮肉,疼得它張大了嘴巴嗷嗷直叫。
鳄魚雖然沒有聲帶,但可以通過排出肺部空氣的方式來制造聲響。
幼年期的鳄魚叫聲十分有趣,酷似玩具機關槍,奶兇奶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