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齡的增長,鳄魚的各項器官逐漸發育成熟,制造出的聲響也愈發低沉粗啞難聽。
宋惡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吵死了,給老子消停點啊!
不行,他得趕緊把傷口縫上,不然他的耳朵可要遭老罪。
簡單粗暴地将木刺全部紮入鳄魚的皮肉之中,宋遠征驕傲地挺起胸膛,大功告成!
忙活了這麼久,他也該回去了,否則讓族群的成員發現他在救治一條鳄魚的話……
好像也不會怎麼樣。
卡皮巴拉可不會去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他們的生活隻有眼前的吃喝拉撒,畢竟有個成語叫鼠目寸光。
誰說一百多斤的鼠就不是鼠了?
不過,嚴格來說他們屬于豚鼠科,而我們常說的老鼠,其實是鼠科動物的總稱。
兩者血緣雖近,卻有着天差地别的習性和際遇。
言歸正傳,雖然水豚嚴格意義上不算鼠,但鼠目寸光四個字同樣适用于他們。
别說是救治鳄魚了,哪怕是他現在當着族群成員們的面把鳄魚吃了,他們也不會去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仿佛天生缺根弦,好在對于危險,他們還不至于引頸就戮、無動于衷。
但他的确該走了,長時間離開水,水豚的皮膚會幹裂,他也不例外。
謹慎的水豚潛入水中,洗去身上沾染的血液,水面頓時暈開一片血色。
片刻之後,他在數米之外的河水中探出腦袋,偷窺奄奄一息的暹羅鳄。
縫合手術看上去相當成功,除了縫合處比較醜陋之外,沒有什麼别的問題。
鳄魚安靜地趴伏在岸邊,仿佛死去一般,但宋遠征知道,經過他的救治,鳄魚的傷勢已經得到極大的好轉。
它現在應該多走動走動,促進血液循環,當然也要避免劇烈運動撕裂傷口。
至于它為什麼還一動不動?難道是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宋遠征屏息觀察着,不多時,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隻在低空盤旋秃鹫。
這是一種以腐肉為食得大型猛禽,暹羅鳄身上的傷才剛剛得到救治,殘留的腐爛和血腥味,恰好就是秃鹫最鐘愛的美食。
秃鹫一般隻吃屍體,按理說不會去招惹一息尚存的暹羅鳄。
奈何這條暹羅鳄動彈不得,在秃鹫的眼中就如同死去了一般,被視作一頓大餐。
誰會放過遞到嘴邊的肉呢?
卡皮巴拉的眉頭微微蹙起,他不願看到自己大費周章才救活的暹羅鳄死去,可他的速度還不足以阻攔秃鹫的襲擊。
隻一瞬間,那隻秃鹫便直沖而下,直取鳄魚而去。
阿門。
宋遠征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秃鹫能給暹羅鳄留一條小命。
“啁——”
卻有一聲凄厲的鳥鳴陡然響起。
隻見前一秒還死魚一樣的暹羅鳄,在秃鹫俯沖至低處,正欲落爪之際猛然暴起!
一張嘴便将秃鹫死死咬住!
鋒利的尖牙如同鍘刀,頃刻碾碎了秃鹫的喉嚨,鮮血迸射。
秃鹫的腦袋被鳄魚死死咬住,暴露在空氣中的翅膀撲騰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不可一世的空中一霸,居然如此窩囊地隕落在了暹羅鳄的口中。
獵物和獵人的身份在短短幾息之間完成了轉換。
看呆了的宋遠征緩緩合上下巴,好聰明的暹羅鳄,竟然懂得守株待兔、扮豬吃虎。
它知道自己極限在哪裡,于是示敵以弱,蓄勢待發,吸引秃鹫襲擊它,然後将秃鹫一擊斃命。
看着狼吞虎咽的鳄魚,宋遠征心中一陣後怕。
他還是太小看這條暹羅鳄了,如果對方想,剛剛他就得死于暹羅鳄的獠牙之下。
為什麼暹羅鳄沒有在第一時間捕殺他?
輕敵?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宋遠征百思不得其解。
還在岸上的暹羅鳄似有所感,停下了咀嚼,面無表情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滿臉的鮮血順着鱗片,從下颚的縫隙處淌落,牙齒上沾滿了秃鹫的碎肉和羽毛。
宋遠征:“……”醜東西,乍一看還怪吓人的。
現在看來,他也不用操心鳄魚的夥食問題了,它能自己解決。
回到族群聚居地,筋疲力盡的宋小胖癱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今天的運動量嚴重超标,或許他該考慮睡一個回籠覺?
一轉頭,他驚訝地發現,大毛擋在小花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别問他是怎麼從卡皮巴拉面癱的臉上看出表情的,問就是天賦。
“征,征征!”大毛的叫聲略帶不安,“為什麼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跑?”
逃跑?
宋遠征心頭一驚,匆忙環顧四周。
族群裡所有的水豚站成了一個圈,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将他包圍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