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規模可真夠大的,胭脂茸略略數了一下,得有十幾個快二十個人,洛咫千的朋友這麼多嗎?看不出來啊。
“洛咫千,怎麼都不辦婚禮呀!”對面的男人擡了擡下巴。
胭脂茸悄悄看了他一眼,是闫景華,他有資格問這個問題,聽說他結婚的時候,排場從城東熱鬧到了城西,他作為判官在十個人裡面不算起眼,結果一朝結婚天下知。
胭脂茸豎起耳朵,他有點好奇洛咫千怎麼回答。
洛咫千道:“辦呢,日子沒定。”
他轉頭看了一眼一直低着頭的胭脂茸,小花平時挺活潑的,今天怎麼這麼放不開。
胭脂茸裝作認真喝着洛咫千幫他盛的湯,腦子裡在思索婚禮的事情。他其實不是很想辦,洛咫千的婚禮,不辦還好,若是辦了,排場肯定大,那以後萬一有個心上人,全天下的人豈不是都要知道他結了兩次婚的事情嗎?
希望洛咫千這個話是在敷衍别人吧。
“那可得給我留個位置啊!”林玉朗拿了兩個酒杯上去,“來來來,精靈先生,敬你一杯。祝你幸福美滿哈。”
洛咫千攔了一下,“你能喝嗎?”
胭脂茸道:“為什麼不能喝?”
說完,又想起了要扮演恩愛,調整了一下語氣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他相信理智的力量可以戰勝酒精。
但他不知道,敬酒這種事就像是河口大壩,隻要開一個口子,就什麼都攔不住了。
他喝了林玉朗的酒,别人也輪番地上來敬酒了,一個接着一個,拒絕都拒絕不過來。
三杯下肚,有些上頭,六杯下肚,暈暈乎乎,十二杯下肚,不省人事。
洛咫千給他盛好飯轉過頭來的時候,他正好喝完了最後一個人的酒,哐當一聲,栽倒在地,下巴磕了一下桌子。
“——”他嘴巴張着,但沒有喊出來。
好痛,但必須忍着。
“小花!”洛咫千扶着他的手肘,想給他扶起來,結果發現他身子軟得腰都直不起來,隻好更進一步,讓他整個趴在自己懷裡,借着自己起身的勁兒站起來。
洛咫千道:“是喝醉了還是酒精過敏?”他第一次見到有人醉酒時像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太燒了,身體裡燒得厲害。胭脂茸感覺自己好像民間傳說裡喝了雄黃酒的大妖怪,頭疼眼暈不說,身體也燒得厲害。
“那個……”秋言一從手機裡擡起頭來,“我剛才搜了一下,精靈和鬼怪的酒都是分開賣的,鬼怪的酒比精靈的要烈很多。但是如果不慎喝多了,可以先休息觀察一下,不用急着去醫院。”
“疼。”胭脂茸把眼淚蹭在了洛咫千的肩膀上,“好疼。”
洛咫千掰過胭脂茸的頭,他下巴那裡都腫了,等會兒怕是要發青,“先走了。記我賬上。”
一路上,胭脂茸都在哼哼着疼,疼得連脖子都動不了了。
他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因為疼到沒有力氣。
洛咫千看了一眼開車的姜助理,一手拿着冰袋幫他敷着,他輕輕拍打着胭脂茸的肩膀,“小花,我已經打電話給家庭醫生了,回家讓他給你看看。”
他感受到衣領處的冰冷,扯了兩張紙幫他擦眼淚。
“快到了。”他不知道是在給胭脂茸說,還是在給自己說。
到家的時候,醫生也已經到了,正在客廳裡等待。
“這邊!”洛咫千招呼醫生道,他站在兩個房間中間,猶豫片刻,最後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胭脂茸住在他這裡,晚上有事他也方便照顧。
醫生給胭脂茸檢查了一下,給他挂水。
臨走時,醫生提醒他:“洛先生,現在的酒都是憑身份證購買的,商店是不會把鬼喝的酒賣給精靈的。”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在社會對精靈的高度重視下,胭脂茸根本買不到傷害自己的東西。
那他是怎麼受到這樣的傷害呢?
醫生留了一瓶藥給他,“這個是傷藥,等下給他塗在下巴那裡。您按好他,别讓他掙紮的時候跑針了。”
洛咫千點頭,應下來。
這應該算是他迄今為止捅過最大的簍子了。他在别的事情上都能無微不至,怎麼到了精靈這裡,就束手無策了。
他盯着藥膏看了很久,到底是因為不知道,還是不上心。
十幾杯酒遞上來,就算是精靈酒估計也吃不消。
所以是不上心吧。
“哦對了。”醫生都走下樓了,又上來,“你們性生活和諧嗎?”
洛咫千一怔,“還沒有。”
“那個。”醫生在心裡慶幸,幸好提醒他了,“精靈的痛覺神經和鬼怪不一樣,如果不好好學習的話,可能會導緻不和諧,醫院有專門教學的視頻,可以憑身份證領取,但是不能傳播。”
這個做丈夫的真是太大意了。
醫生不禁覺得裡面的小精靈真可憐。
“好。”洛咫千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