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小很記仇,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問心劍法淩厲,以身化形,步法如有淩波點面,身形如飛燕入雨。
光論劍法,問心尚可與小小相持一陣,可終是凡人,□□凡身,法力不繼,很快敗下陣來,木劍粉碎。
小小見好就收,雖然問心在她手下也隻是堪堪頂下十幾招便敗下陣來,可是他的基礎很紮實,身法精妙,法力純淨,修成大道指日可待,目光中不由得帶了些許贊賞。
“你進步很大,隻是劍法仁慈,不足以一劍封喉;法力不濟,相持太短;近身可戰,遠器難躲。”
問心虛心聽着小小的話,自身武功的不足,他非常清楚且明白必須要加倍用功努力的修行,但是他本是出家人,心懷仁慈,自覺認為自身實力必須要十分強大,但殺人不是他的目的,服輸便可。
問心隻是心裡這樣想着,并未辯駁小小。
小小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木劍碎渣,手指撫過,一道金色光芒籠過,劍身現出完整無缺的模樣。
小小順手給木劍系上一枚小小的蛇形玉佩挂墜,當作今日給問心進步的獎勵了。
問心沉默地看着手中完好無缺的木劍,一根紅繩墜着玉佩在空中搖晃,小小的身影早已遠去,問心站在原地久久停留。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讓人讨厭。
問心的頭上已經長出了半截手指長的青色發茬,細細軟軟像胡亂生長的草叢,其實和尚是要定期剃度的,可是之前被囚禁在牢籠中更不可能有工夫打理。
可是不剃光又很難受,每次摸到發茬都讓他覺得不舒服,他已經習慣自己光頭的模樣,更是為了讓自己時刻保持一個出家人的自覺。
鏡子裡的他讓自己覺得很陌生。
府邸很大,剪頭的一些工具還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問心就準備自己動手剪掉頭發,至于戒疤就算了沒有那個條件。
問心在院子裡準備好了熱水,先大概将頭發沖洗了一遍,擦幹的差不多,問心将鏡子綁在合歡樹的枝幹上,他背對着鏡子,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剪刀,想着是一點一點剪下去還是直接從根部剪斷。
他這個姿勢其實很不趁手,眼睛既要照顧到鏡子又要看着剪刀不要戳傷自己。
一時間換了很多姿勢卻總是很别扭,過了好半天也隻剪下了一些細碎的毛發。
“你在幹什麼?”少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小小老遠就看見問心拿着剪刀對着自己的頭一會戳這裡,一會戳那裡,看着很危險的樣子,身下還鋪着一塊很大的廢布接着。
走近了才知道他要去剪頭發。
小小極不樂意,滿滿的不情願直接挂在了臉上,問心是她的東西,她不想看到問心光頭的樣子,和尚好醜的!
她瞪着眼睛,氣洶洶地用法術奪過問心手裡的剪刀。
問心皺眉看向她,耐着性子問道:“你這是幹什麼?我是和尚,你還不給我剃度嗎?”
小小理所當然道:“不給,這裡不是寺廟,不給剃光頭!”
問心被小小嘴巴裡的“剃光頭”給氣的有些無語,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信仰,在她眼裡就是“剃光頭”。
“你管不着我。”
可是現在他寄人籬下,又打不過她,腰杆子實在硬不起來,說話也沒什麼底氣。
“我早就說了,你是我的東西,不給你剃頭發,就是不給!”小小當着他的面把剪刀毀成齑粉。
問心瞪着她,又垂下眸子,憋紅了臉,渾身顫抖着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小見狀,心裡登時不太好受,有些歉疚起來。
雖然她是有一些嬌蠻任性,但是平日裡極會讨阿姐的歡心,服軟撒嬌她是手到擒來。
她也知道自己剛才有點過分了,就收了脾氣,走近他兩步。
她拉住問心的衣袖,拉了拉,低聲問了一聲,“你生氣了嗎?”
小小明知故問。
問心沒說話,别過臉去,不理她。
小小就換了一個能看到他眼睛的方向,睜着大大的眼睛,滿是歉意,低低地湊近他,像一隻道歉的小狗,濕潤着鼻子靠近。
問心向後退了一步,想要松開她的手。
可是小小的手抓得很緊,問心往後退幾步,小小就往前進幾步,直到問心退無可退。
小小才嗡着鼻子撒嬌道:“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就是……覺得你長頭發更好看……所以才……”
問心一時被她的理由氣得頭疼又真心的覺得無奈。
這些日子以他對小小的了解,這絕對沒有騙他,是她的真心話。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生氣好像顯得自己在和幼稚的小孩置氣,不生氣吧,她又這麼霸道乖張說一不二。
但她卻會低下頭和自己輕聲細語地撒嬌。
問心歎了一口氣,就這樣吧,等自己出去了再剃度,問心是這樣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