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心處便傳來一陣尖叫,人群驚呼喧嚷起來,大叫着“救命!救命!”好像有人暈倒在地。
小小和葉司命似乎同時擡頭,看似目光相撞,實則小小的頭已經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小小立刻扶上葉司命的手臂,快速說道:“帶我去!”
葉司命立刻拿過小小手中的盲杖,牽引着小小向前,穿過層層人群。
奇怪的是,明明周圍聚集了亂七八糟驚恐的人群,可竟然沒有一人碰撞到小小,暢通無阻。
人群看到葉司命,紛紛七嘴八舌,低聲議論紛紛,“待月閣!!”,“是他……”“怎麼葉司命會在此處?”“葉司命……向來……”
議論聲再低,在小小耳裡也無異于大聲議論。
“葉司命鮮少露面的,更别說參加這些聚會了……”“就是啊,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也有一些猜測,“怕不是為了最近的案子,就那個……”
除了驚訝,還有不少犯花癡的,“唔~葉司命!葉司命!”“不愧是待月閣……真好看……啧啧啧~”
對葉司命的議論聲已經淹沒了小小的耳朵,全然不管地上倒下了一個病患。
小小蹲下身,神色自若,摸到倒在地上的男子手臂,撫上手腕,查看病情,圍着的人見小小動作,議論聲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這不是神醫小姑娘嘛!”人群後方傳來一聲驚喜的尖叫。
小小微笑以作回應。
侍從立刻拿來藥箱,葉司命蹲下身,低聲詢問道:“小小姑娘,可需要我幫忙?”
“你可識穴位?”,葉司命點頭,幾乎是立時回道:“會施針。”
“膻中,掌門……”小小快速說出學位,“章沖肘關節,扭筋至後背。”
葉司命迅速紮針,按照小小說的動作。地上暈倒的人很快有了粗重的呼吸聲,神志清醒過來。
小小見狀,上前把脈,讓小厮寫下藥方,讓男子回去按照方子抓藥,便無大礙了。
“姑娘,醫術了得!”……
周圍人迅速要圍住小小,誇贊之聲不絕于耳,感受到大量陌生人的呼吸聚集過來,讓她很不舒服,皺了眉。
身邊的葉司命向周圍瞥了幾個眼神,四下竟無一人敢靠上前來。
隻有主家林軒方才在一旁急得出了一身汗,見人無礙,雙手拘禮,向小小深深一拜以示感謝,大聲連連感謝,這是他組的局,要是出了人命,可就麻煩了。
小小笑着擺擺手,林軒更說要贈小小厚禮,如此盛情,小小一時招架不住,幾乎想立刻遁地逃走。
便用上了之前用過無數次的遁地術,身子不便,回去休息了。
當葉司命晚時再來尋小小時,開門,房中已然空無一人。
月色饒人,葉司命站在搖晃的船邊甲闆上,清風吹過他的發梢,碎發遮住眼眸,看不清思緒,“月亮出來了……”
看了許久,葉司命才緩緩吐出這一句,站在一旁的貼身侍衛火耳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最近不是天天晚上都有月亮嗎?
葉司命指着天上的圓月,笑問火耳,“你可知當年閣主為何取名本閣為‘待月’嗎?”
火耳凜然道:“雖然白天看不到月亮,但實際上月亮無論日夜都照耀着人間,更是在黑暗中唯一光明,這就是我們待月閣存在的意義,守護人間!維護正義!”
火耳可是接受過待月閣全方位培訓的頂尖侍衛!
葉司命苦笑默認,沒說對還是不對。
葉司命站在船邊很久很久才下船,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急匆匆地循着某個方向去了。
不再理睬林軒的再三挽留。
小小其實沒有離開,而是化作蛇身溜進湖中,夜色昏暗,無人看清湖下精彩的世界。
湖中的蛇其實要比昆侖的溪水裡的野蛇多上許多,湖水渾濁,很适合藏身。
小小在湖中好生玩耍了一番,吞食了好幾條小雜魚,味道雖然比不上昆侖山,但她也知足了。
小小臨時短住在一家酒樓的上房,花最多的錢,住最好的房。
到底是最貴的,并不是一個一個的單間聚集在酒樓上的房間,而是在酒樓不遠處的集市周圍,一座單獨一進一出的小院子,環境優美,出門就是集市,很是方便。
小小近日幾乎不會随身帶着藥箱了,這陣子她愈發對做行醫治病感到厭煩,其實她還蠻喜歡救治好病人之後那種成就感的,可是也對救治之後病人濃烈的感激之情感到厭煩,她實在讨厭和不熟悉的人有過多的言語交流,這是對情緒的一種消耗。
而且她也并不是太需要這種需要被人類認可的“功德”。
她也不需要從凡間竊取錢财,阿姐的儲物戒指裡的金山銀山多到小小下輩子都花不完。
她又想到了那個開醫館的蛇妖白珍,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青寶現在如何?
小小放下心緒,近日正是端午,外面節日的氛圍熱火朝天,家家戶戶門旁都挂上了艾草和菖蒲,那獨特的清香随風飄蕩,沁人心脾,孩子們穿梭在街頭巷尾,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從窗外飄來。
小小手執盲杖,順着自己熟悉的路穩步走出院子。順着門口的石闆路,嗅着遠方飄來的粽子清香,她尋着味道,出去轉轉,即使小小并不吃人間的食物,可是她很喜歡嗅聞人間各種各樣新奇又舒适的味道,去聽鬧市中各種微小的低語、喧鬧的嘈雜、鐵器的碰撞,聲音和味道的交織代替了視覺,也有一番滋味。
不過總歸有眼睛能看到的話,能少很多的麻煩,能看清自然美麗的風景,綠樹紅花,看得再多,也不會覺得厭煩,也能看到别人的表情和動作,也不至于處處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