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架勢,血衣女鬼明顯進來過好多次了,這一次,也是輕車熟路。
齊檎丹見那房門打開以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彎起嘴角,在心裡小小地驚喜了一下。
進門好啊。
進門,她就有送上門的模特拍了。
齊檎丹當即動身下床,以最快速度找好機位,側對着房門架起相機,隻等外頭的血衣女鬼推門進來,便能立馬開拍。
然而很快,齊檎丹充塞心房的期待,就落了空。女鬼撬開門後,隻先将門推了一條小縫,仔細感受了一段時間,便突然停下動作。
不知是否因為察覺到了什麼,她放棄這扇已被打開的門,轉身離開。
這整個過程——
她甚至,連頭都沒轉過來。
連臉都看不見一點,這還拍什麼啊?!
齊檎丹出離地憤怒了。
不行!好不容易盼來的鬼怪,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齊檎丹真的很想拍她,特别特别想拍!
眼見着血衣女鬼的身影,離客房越來越遠,不甘的情緒一股腦地從齊檎丹腦海裡湧出。齊檎丹急需想出一個東西把女鬼留住,而自從進了這個副本,齊檎丹遇到過的鬼怪,隻有穆青青化為的新娘鬼。
新娘鬼穆青青,是齊檎丹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她必須找到這兩個鬼怪身上的共性。
女鬼快走掉了。
她的速度,必須要快!
齊檎丹閉上眼睛,竭力回顧起與新娘鬼的交鋒。
交鋒中,新娘鬼穆青青的關鍵攻擊主要有兩次。一次攻擊的是齊檎丹手腕上的靜脈,另一次則是齊檎丹的頸動脈。兩次攻擊位置差異頗大,後者能一擊斃命,前者卻未必。
但這兩者,都是人體極重要的血管。
足可證明其本性嗜血。
齊檎丹瞳中一沉。不就是鮮血嗎?她正好有,而且不介意提供出去。
齊檎丹拍照,一向是有條件要拍,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吸引鬼過來給她拍。齊檎丹的視線在房間裡迅速逡巡了一番,很快鎖定在了桌面擺放的茶具上。
她從茶具裡抓起一個瓷杯,猛然摔碎在地。
“噼啪——”屋内巨響清脆。
女鬼腳步微頓。
接觸到地面的一霎,茶杯四分五裂,碎瓷鋒利如刀。齊檎丹從中拾起一片,随後擡起手臂,調轉那瓷片尖端,朝另一手的皮肉狠狠劃下。
“噗嗤——”瓷刀毫不留情地割開皮膚,直抵底下肌肉。
鮮血倏然湧出,小蛇一樣纏繞着手臂,順着手臂蜿蜒爬下。膚色冷白,鮮血猩紅,無比強烈的視覺刺激猛然刺進眼裡。新鮮血液的鐵鏽味,刹那間,順着敞開的門迅速擴散開來。
齊檎丹強忍痛楚,嘴角卻緩緩上揚。壓抑在眼底的瘋狂,被她自己的鮮血,浸染得深邃暴戾。
“回頭啊。”齊檎丹微笑着,對女鬼發号施令:
“你不是最喜歡血了嗎?”
女鬼還沒有從這幾乎發瘋的舉動裡反應過來,齊檎丹直播間裡的觀衆們,卻已經先瘋為敬。
“我滴天,她可真敢啊。躲鬼的考察員不少,但主動吸引鬼的,我第一次見。”
“她真的不怕被鬼吃掉嗎?副本裡的鬼怪最愛鮮血了,吃人都不吐骨頭的。”
“啊啊啊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樣好瘋好帶感嗎?吸引到女鬼沒有我不知道,但吸引到我這個色.鬼了!”
彈幕裡被熱烈讨論的關注點,逐漸從她這極度冒險的操作,偏離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但齊檎丹本人并不知情。
此時此刻,她所有注意力,正全部放在血衣女鬼那邊。
血腥味已經濃重得快将人淹沒,血衣女鬼不可能聞不到。然而,女鬼隻站在原地,小幅度地偏了偏頭,似乎在嗅聞确認着什麼。
而後——
女鬼加快腳步,馬不停蹄地往外飄。
齊檎丹:“???”
不是吧?怎麼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這女鬼居然讨厭血?!所以說,她的血剛剛白流了是嗎?可惡!
見齊檎丹一通操作猛如虎,卻喜提當場翻車,直播間裡一時間沸騰起快活的氣氛,“哈哈哈哈”的笑聲滿天亂飛。給齊檎丹氣得,再次隐藏了彈幕。
看來,吸引女鬼過來是不可能的了。一計不成,齊檎丹再生一計。
既然女鬼不過來,那她就過去。
隻要能沖到女鬼前面,便不怕看不到女鬼的臉。
為了避免受到古厝内的陳氏族人阻擾,齊檎丹換上了梁安顔帶來的血嫁衣,打扮成新娘鬼的模樣,又将道具“穆青青的記者證”帶在身上,用記者證上沾染的鬼怪氣息作為遮掩。
做完這一切以後,她毅然決然地拿起相機,沖出房門,朝着血衣女鬼離開的方向,奮起直追。
速度之快,令鬼聞之色變。
于是,深夜的紅磚古厝裡,多了這樣一副詭異的奇景:血淋淋的新娘鬼,跟在同樣血淋淋的女鬼身後,窮追不舍,活像女鬼生前欠了她八百吊錢沒還。
彈幕:“……”
好離譜,好震撼。
别的考察員被鬼追得痛哭流涕,齊檎丹反過來追鬼,主打一個在死亡邊緣強勢蹦迪。也虧得族長這座古厝的體量,空前巨大,給了她們你捉我趕的空間。
彈幕的湧現停止了,空蕩蕩的直播屏幕上,觀衆們的沉默聲震耳欲聾。
好好好,連鬼都不放過是吧。
他們這下算是見識到,攝影師為了拍到一張滿意的照片,究竟能有多麼無所不用其極了。
.
但隻震驚觀衆沒有用,該追不到的女鬼,齊檎丹還是追不到。
齊檎丹越追,越覺得憋悶。
這血衣女鬼渾身縛着沉重的鐵鍊,移動的速度卻居然不慢。而且齊檎丹追的速度有多快,她移動的速度就有多快,但一旦齊檎丹擺爛不追了,女鬼便即刻停下腳步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