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遊退在一邊,看着眼前這位明明素未謀面的醫生手腳麻利地處理小老虎同志身上的傷口,突然有一種神奇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天氣熱,你這些紮得太嚴實了。”賀犀扯掉那些碎布條條,重新上藥包好,和身旁的助手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夏星遊頭痛了三天的活計。
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幹。
經過此事,夏星遊深感學習急救知識的迫切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凝神戴着口罩低頭忙碌的紅發男子的動作,頗有一副虛心求學的架勢。醫生帶着口罩,看不清神情,但眼神銳利,自帶一種運籌帷幄之感。
如果說在面對大皇子紀玄,夏星遊心中劃過的是“md最煩裝逼的人”這條彈幕,那麼在面對這位醫生時,直接幻視了教導主任。
“你之前用什麼東西給……将瀾消的毒?做的不錯。”
而且還是會随機抽查學生上課有沒有認真聽講的那種。
夏星遊老老實實地回答教導主任的問題,乖巧過頭到讓賀犀多看了他幾眼,很難想象眼前這位看着略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年,竟然能激得紀玄發這麼大火。
雖然某些人不承認就是了。
剛出發的那兩天,紀玄這小子的臉陰得比他原型還黑,老貝爾關心他還被很生硬地地打斷,結果轉頭背着大家早就給這孩子點了悄悄關注。
算了,傻白甜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人。
“請問您是……狐狸大人嗎?”夏星遊終于克服了尴尬,趁着助手去放藥箱的功夫,向眼前這位閑下來開始刷星網回消息的男子抛出自己的疑問。
什麼鬼稱呼。
夏星遊在心裡給自己掌了嘴,人還是得少看點動漫,至少改改見到狐狸就想叫SAMA的毛病。
賀犀被這詭異的稱呼逗樂了,一雙美目華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這位。
明明對自己的本體怕得厲害,背地裡卻偷偷稱呼一隻最為平庸無用的紅狐“大人”,這話若是給族裡的那些老前輩們聽了去了,又要是一場好戲。
好一個無知無覺之中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他突然覺得夏星遊可愛極了,大方地承認,然後故意放出自己尖尖軟軟的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很壞心眼地擺動着往人類臉上湊。看着對方的臉立刻變得又青又白又紅又紫的,終于沒忍住樂出了聲。
夏星遊沒忍住,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時間兩人都怔在原地,原本幹燥的毛發莫名多了些水光,夏星遊不敢多想,撩起衣擺上手就是一個擦,現在也是輪到賀犀的臉又青又白又紅又紫的了。
真是姹紫嫣紅開遍。
貝爾扛着治療艙姗姗來遲時,正巧碰上這一幕。
跟在後頭的紀玄還在扯着衣服下擺,把沒來得及換下的軍裝拉得更直挺些。
以小黑豹的形态,他可以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生氣的情緒,但有些話卻又要以紀玄的身份說。在來的空艇上,豹子、人、豹子、人形态不停切換了一路,最後因為過于糾結耽擱了後續事務處理,不得不以大皇子的身份去見“潛逃”後又自行回來的夏星遊。
然後就看到貝爾在門前反複橫跳。
在做法嗎?紀玄好奇地側頭,正好和賀犀的目光對上,隻見對方挑了挑眉,戲谑地看了看他,又收回眼神。順着望去,夏星遊正在撩着衣擺把狐狸尾巴往懷裡兜。
紀玄義憤填膺地震聲:“幹什麼呢!”
一嗓子喊得蕩氣回腸,頗具俠肝義膽,屋裡的人全被吓一大跳,就連躺在床上還在昏迷不醒的周将瀾都突然瞪大了眼睛應聲答到。
妙嗓回春啊紀太醫。
周将瀾醒了,一個出于醫德,一個出于内疚,統統圍了上去,把紀玄晾在了一邊。貝爾看了看小殿下,又看了看正嗷嗷喊疼的周将瀾,再次扛起醫療艙,三兩步就去了床邊,方便把傷員一位裡邊請。
沒有人搭理紀玄,尊貴大皇子的身份牌失效了。
紀玄的嘴角弧度又下降了0.1個像素點。
賀犀感受到背後傳來陣陣寒意,瞥了一眼身旁被周将瀾拉着手撒嬌的夏星遊,壞心眼地勾着唇把尾巴一甩,将人類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隻留下幾根在椅背上蹭出的呆毛和紀玄遙遙相望。
夏星遊好說歹說才勸得周将瀾放棄抓着他的手一起進醫療艙的想法。太鬼扯了,感覺在當幼兒園老師。
十六歲了,不應該啊。
周将瀾不知道自己被蛐蛐,怕亂動導緻傷口重新崩開,隻能由着貝爾把他抱進治療艙,還不忘大聲吆喝着和仍然杵在門口紀玄說話:
“你看吧我說夏夏不會就這麼抛下我們不管的!”
随着艙門被合上,周将瀾的尾音被隔絕在了艙内,艙外的人倒是一個個地順着聲音回頭望,成功收獲被忽視而導緻一臉冷漠,矜貴自持的大皇子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