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心?”周将瀾當場愣住,不明白夏星遊所言從何而來,“我們不是挺關心他的嗎?”
“我可是指哪打哪呢。”
夏星遊有點尴尬,立馬就後悔開了這個頭,當場否認了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提問,試圖用一些忙碌的小動作把這份尴尬掩蓋過去。
你知道的,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是會假裝很忙。
周将瀾卻不依不饒:“為什麼你會這樣覺得啊?”
紀玄是他很好的朋友,雖然有時候真的會很煩他,但沒有人比他們之間互相陪伴更久,更了解對方。
說實話,夏星遊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讓他莫名有些生氣,倒也不是朋友被半路打劫的占有欲,畢竟他本人打劫得更厲害——
隻是單純地覺得,這麼多年的情誼,就這麼被一句輕飄飄的“不關心”質疑了。
而且憑什麼夏夏總要分出目光給那頭傻豹子啊,又黑又冷漠,甚至比不上他一根毛可愛。
如果有一台時空穿梭機,哪怕傾家蕩産夏星遊也會選擇買下,然後回到五分鐘前,狠狠縫上自己的嘴。
但支支吾吾了半天,對上周将瀾那張臉,還是不好意思沉默,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很明顯,周将瀾臉上的疑惑比夏星遊心中的大得多,眼下也是很想去死一死。
“就因為這個嗎?”難得能從周将瀾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無語,“上次說啦,獸人的身體素質很強的,大家都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紀玄他有皇室血脈,再有獸神庇護,身體素質更是拉出那些普通人好幾條街,更不會有什麼事。你就放心好啦。”
“對不起啊。”夏星遊已經完全自閉了。
作為一個天外來客,居然用自己僅僅兩個多月的關系,質疑别人将近二十年的感情,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sorry貝爾,sorry紀玄。
“所以啊夏夏!”周将瀾一個虎撲,騰空變成老虎的模樣,狠狠地把夏星遊撲倒在床上,然後使勁地撒潑賣萌打滾到處蹭,“關心他不如關心我呢!我比他脆皮多了!”
快被身上千斤重壓得吐血的夏星遊覺得,此時此刻,他才是這個家裡最需要被關心的人。
“不過,”這還是夏星遊第一次看到動物口吐星際語,比之前能莫名其妙聽懂獸語顯得更加驚悚了,“你之前是怎麼和朋友相處的,就可以跟我們怎麼相處。”
“我們都是獨居動物,彼此之間都比較獨立,如果你們那個時代也有黑豹和老虎的話,應該也會比較清楚。”
“我和紀玄,我倆作為虎類獸人和豹類獸人之中的佼佼者,這種先祖的基因在我們身上會體現得更加徹底,所以可能在你看來我們關系一般。”
“但是我們都非~常喜歡你,也很喜歡你的摸摸,你的關心。”
說着,還把虎腦袋放在夏星遊頸窩亂蹭,每一根虎毛都在叫嚣着摸摸我摸摸我。
夏星遊縮着脖子,艱難地挪動手掌将虎頭和脖子上那塊敏感脆弱的區域隔絕開來,幾番掙紮之下,終于感受到了詭異的不對勁感。
“你怎麼長大這麼多了!”
此時此刻壓在身上的老虎幾乎鋪天蓋地地将他遮了個幹淨,虎頭明明就擱在他的耳邊,怎麼尾巴能打在他的腳尖。
好好的一米長小虎突然暴長到一米八。
糟糕,忘了縮小了!
獸人們奇奇怪怪的設定夏星遊才摸到了個門檻,對于這種“高級血脈的獸人能夠随心所欲地變大變小變漂亮”的多啦A夢行徑,完全是他的知識盲區了。
獸人社會的階級分化嚴重,高階血脈獸人所受到的精英教育課程幾乎是普通獸人們聞所未聞的内容,“變形”便是其中一門重要的課程。
即使社會風氣導緻獸人們很難接受自己獸型的存在,但學習操縱自己作為獸的身體,又是貴族學校裡的必修課。
周将瀾和紀玄當年上這堂課時,都是高分通過。
“你記錯了吧,我一直都這麼大啊。”周将瀾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緩慢縮小,并且試圖萌混過關。
要不是在夏星遊身上直接變回人形過于不雅,怎麼着也要當場掩蓋罪證。
快被壓成人餅的夏星遊滿頭黑線:“你真當我是白癡嗎。”
“嘿嘿,沒有沒有。”虎傻樂,然後叼着衣服趁夏星遊還沒坐起來,偷偷溜到他的視線盲區,把自己收拾妥當。
夏星遊這算是第一次直面巨獸的恐懼。
無論看過多少集動物世界,心裡再有多清楚剛剛身上趴着的這隻是自己朝夕相處六十多天的好友,但人類如此渺小,刻在基因中對老虎的恐懼還是留有餘威,一直到周将瀾換好衣服走回到他身邊,他的耳膜仍然震響着自己的心跳聲,手更是酸軟得使不上勁,隻能用肘部支撐自己半仰在床上。
要是他改名叫武星遊,可能還能點上家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