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犀很想送上一個白眼,但還是很尊重皇室地忍住了。
“你難道覺得你掩飾得很好嗎。”
紀玄搖頭,他沒有刻意掩飾過什麼,不過沒有口頭上說罷了,夏星遊發現是遲早的事。
隻是夏星遊從來不會明确提及有關于這方面的話,和作為紀玄時候的他就連普通交流也是最近漸變多的,他一直以為對方其實沒有那麼在意自己。
更不會很冒昧地去詢問這種過于隐私的問題。
現在看來,倒也并非如此。
“夏夏又不是傻子。”賀犀漫不經心地倚在櫃子上玩手,“而且他應該也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最近老在旁敲側擊地問他什麼時候又要去上班,不要不辭而别。
他們幾個一向跟風一樣自由,腦子裡根本沒有那種“出門前要和家裡人說拜拜”的概念。紀玄可能還好些,畢竟從小會被拎走向陛下述職彙報,至于他自己,從來不會在乎這種事。
反正現在家裡也沒有人在等他。
夏星遊就像一束光,或是說一陣風,将他們的生活擾亂,又把新鮮的、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樣貌,帶到這個地方。
“為什麼不讓夏夏也加入我們的計劃,”周将瀾插嘴,“反正他現在這種狀态跟直接參與我們差不多了。”
紀玄沒有想過這種提議,不過周将瀾的一番話,完全點醒了室内的三人。
好像是這樣沒錯,從夏星遊從病痛之中醒來的第一秒鐘,當時還是個小黑豹的紀玄就把照顧幼崽的責任甩給了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再接下去好不容易來個幫忙的虎,也是個不靠譜的未成年小朋友。
也就隻有對外還是很有醫德的賀犀,和老好熊貝爾,勉強能幫襯上一點。
周将瀾掏出光腦開始翻聊天記錄,奉命“監視”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把夏星遊一天到晚的流水賬生活拍成了連續劇,統統一股腦地一鍵傳送給了紀玄。
于是三人對着這滿滿當當的時間線沉默了。
賀犀的眼神殺向紀玄,在心裡給他打上了萬惡貴族的标簽。
果然很煩這群資本家。
周将瀾和紀玄之前也就是看了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夏星遊從早到晚居然要幹這麼多事。從一睜眼開始,就負責照料小崽子們,好不容易崽子們玩累了,他還要上山下田,給這一大家子做飯,打掃衛生,還要照顧一隻正在青春期總要玩心大起四處亂竄的小老虎。
“什麼意思啊,怎麼又開始人身攻擊了!”周将瀾叭叭叭,拍着桌子和紀玄叫闆,“都怪賀犀,他如果早點來,夏夏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難怪要離家出走呢,點一百萬個支持!
“怪我?”賀犀指了指自己,“在這裡隻有你們倆在當甩手掌櫃好嗎,别把鍋甩給我。”
見周将瀾還想再多嘴,又補充了一句:“還有貝爾哥。”
周将瀾閉麥。
“話說回來,”賀犀略略沉思,“紀玄,你沒給夏夏過錢嗎?”
一個庸俗又相當迫切的問題。
“上次買東西看了眼他的賬戶,統共隻有三位數。”
“我都多久沒見過就這幾個數字的錢了。”
他們之間很少談到金錢,畢竟都是個頂個的不缺錢的主。
紀玄大概隻對軍費和财政略有些概念,要他自己去消費,不過是遞出黑卡來走個過場,反正裡面的錢取之不盡扣之不竭,從來都不需要他操心。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直面自己身邊人的“貧窮”。
紀玄給貝爾飛了條信息,一見到人來,張口就很冒昧地問他的薪資。
貝爾喜滋滋,感覺到了漲薪的前兆。
“大概五萬出頭。”皇宮内侍的工作還是很幸福,雖然單算工資隻是中等水平,但包吃包住包一切,逢年過節發慰問金和禮物,就連家中老小也能拿到補貼,這樣的待遇,确實很不錯了。
周将瀾藏不住什麼事兒,當即就在臉上挂上了過于顯眼的同情表情,五萬這個數字,對他們這種家世的人來說,可能隻是随手買的一件衣服的價格。
賀犀不着痕迹地走上前把周将瀾擋住,反手在身後狠狠掐了一下對方,和紀玄幾個一同商量起夏星遊的報酬。
“我聽他說,他們那邊的傳統是以勞動來換取報酬。”貝爾想起他當時給夏星遊轉錢時的拉扯推脫,那叫一個熱鬧,好說歹說才送出去千把塊錢,然後很愉快地收獲了夏星遊親手雕刻的小木雕,“不然小殿下讓他去替我的内侍班好了?”
自從被調到軍隊,他原本的工作還沒人接手呢——不過小殿下也不太回宮罷了。
紀玄想都沒想立刻出言否定。
不說夏星遊是一定會留在他身邊的,哪怕就算之後有一天會分離,也絕對不會讓他去皇宮這種會磨滅掉所有美好品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