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早就在紀玄的心中,隻是他從未意識到罷了。
比如現在,他隻想着怎樣擺脫困境,從這個一出去就必然會被抓包的房間之中離開。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覺得同幼崽們親近是一件羞恥的事情,總而言之就是想要隐瞞,原地變回小黑豹的模樣,試圖從剛剛拉開的門縫裡淌出去。
貓貓是水做的,豹豹怎麼就不能是呢。
他緊張地頂着自己的衣服盯着門外,身旁是見到大變活豹繞着轉圈啧啧稱奇的狼崽,門口不遠處就是跟探照燈似的亮着眼睛的夏星遊。
簡直腹背受敵。
為了縮小自己的目标,紀玄這回把自己變成了十成十的幼崽模樣,比最近進入快速生長期的狼崽和鹿崽小上了一圈,脾氣見長的安哥拉兔能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
他正忙着擺脫狼崽的扒拉,吱嘎一聲,門就這麼大剌剌地被打開了。
“哎呀~哪裡來的寶寶呀~”夏星遊故意夾着嗓子超級大聲地說話,然後像舉起辛巴那樣高高舉起了一隻黑色小豹。
紀玄淡淡地死了又活了。
夏星遊那點壞水被不遠處的賀犀看了個門清,走過來搭腔:“沒見過的小家夥呢,是從哪裡溜進來的嗎?”
被用了限制,被迫在原地學習的周将瀾把脖子伸得老長,什麼熱鬧都要先蹭了再說:“什麼東西!啥!你們給我看看呀!”
門前的兩位很默契地側了側身,将紀玄·幼崽版的身影擋了個嚴實。
夏星遊和賀犀一前一後走進了幼崽室,坐下,不一會兒,夏星遊身上就長滿了幼崽。
賀犀借機給幾隻做了下例行檢查。
幼崽室很大,還放置了一點點豐容,雖然不是很标準規範,但這都是科技過于發達的星際世界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小兔已經開始能用它那糯糯軟軟的真實嗓音發出一些“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吞音版本,腿上也漸有力,一踩就是一個凹陷。
小鼠抱着自己的尾巴不敢上前,但也能完好地脫離醫療艙沒病走兩步,賀犀伸手引誘了半天仍然叫不動對方,便也暫時作罷。
反正他每天都能收到醫療艙自動上傳的身體數據。
終于切入正題。
“快檢查一下這隻新來的寶寶,身體怎麼樣。”
賀犀也開始看不懂夏星遊究竟想要幹嘛了,但還是不理解但尊重地配合着對方演戲,假裝沒有看到紀玄飛來的眼刀,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隔着手套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紀玄緊繃到了極點的肌肉,他開始有點懂夏星遊的惡趣味了。
“身體挺好的。”賀犀把豹從上到下逆着毛順了一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這麼玩過,還怪想念的,“要在幼崽室給他騰個位置嗎?”
夏星遊愣了一下,沒想到賀犀入戲也這麼深,旋即非常歡快地“好呀好呀”。
紀玄忙着給自己順那些被揉亂的毛,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被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類禁足。
還要每天和這群幼稚的幼崽呆在一起!
自己來和被迫留下還是有很大區别的,首當其沖的就是感覺到自己的地位變低了。
幾個小崽對大哥有了更壓過一頭的“天敵”簡直感到震驚,尤其是這所謂“天敵”是一向溫柔好說話的媽媽醬。
大哥好沒用,還是媽媽醬厲害多了。
崽子們亮晶晶的眼睛在兩人之間逡巡,每往超小号的大哥身上多瞟一眼,面前的媽媽偉岸的身影就越高大幾分。
已經變成巨人的模樣了。
無人在意門外被鎖在位置上俨然被遺棄的周将瀾,也無人在意門内扒拉扒拉試圖撓開房門但無濟于事的紀玄。
傻了吧,我鎖門了。
夏星遊偷偷朝賀犀甩了甩鑰匙,兩人相視一笑,很壞地湊到一邊,共享了光腦的屏幕,就這麼在将暴走的豹子面前開了私聊。
此番無厘頭的、過于抽象的舉動,其實隻是夏星遊閑來無事打發時間,外加腦子一抽想做就做了的産物。但面對賀犀好奇的提問,他還是編了點什麼聽上去感人又合理的良苦用心的理由。
“在幫他找到答案啊。”
賀犀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手上頓了一頓,旋即非常八卦地噼裡啪啦打字:
“所以他跟你說,找到答案了嗎?”
“怎麼可能!”夏星遊笑,“他現在隻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黑豹呀。”
答案,實際上這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标準是什麼,問題又是哪些,該做出怎樣的回答,才能推動阻隔在面前的那一扇門。
“不過……”賀犀好奇,“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嗎,大家其實都挺需要你的。”
“賀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