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道:“要不你打我試試?”
啪——
裴慎尾音幾乎沒落地,一個巴掌毫不客氣地打在了他的側臉上,皮膚瞬間升騰起一陣熱意,說疼倒是不疼,少年的力氣輕飄飄的,更像是某種疾病發作後用來挑釁他鬥毆的捉弄前戲。
裴慎捏着耳朵朗聲大笑。
與此同時,符雲痛哭。
血紅色的岩漿從少年的眼眶中像洶湧的河流一樣溢出來,符雲抓緊了裴慎的衣裳,趴在他懷裡失聲痛哭,他哭得那麼慘,那麼可憐,像是世界觀被完全颠覆,所有的人都背棄他離去,而他成了最孤獨的雲朵。
“我怎麼辦……”
“怎麼辦啊,我不知道……誰都沒有教過我,我好喜歡他我沒辦法……沒辦法離開他。”
符雲啞着嗓子:“隻有他要我……”
除了顧承骁,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呵護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那麼那麼地愛他了,不會再有了——符雲确信。
顧承骁是愛他的,但是……
一支點燃的煙擱在了他唇邊。
裴慎道:“嘗嘗。”
符雲湊過去吸了一口,很快被煙嗆到了嗓子,這股勁兒灌得他整個人的眼睛都紅腫起來,他吐出去這口煙霧,奪了裴慎手裡那支煙就要丢掉。
裴慎提醒道:“120。”
符雲:“就120塊錢而已。”
裴慎挑眉:“美金。”
符雲依舊毫不猶豫地丢掉了。
裴慎歎息着拆開另一盒煙,自顧自地點燃抽着,符雲起身湊過去,裴慎把嘴裡的煙拿出來喂給他:“我在帶壞你啊,乖乖雲朵。”
符雲愣了一下:“滾。”
他們兩個人,實際意義上隻見過四面,就這麼在空無一人的露台上趁着風你一口我一口地把那支新的煙吸幹淨了,裴慎是真的在抽煙,符雲卻像是發洩一樣咬一口吐一口,煙霧漫過去,留下有些刺鼻的味道。
裴慎輕聲道:“這種煙20。”
符雲問:“還是美金?”
裴慎笑着看他:“一盒20。”
符雲:“這麼便宜?”
裴慎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有些戲谑地開口道:“貴的煙不好抽你知道及時止損把它丢掉,貴的男人也一樣的,别不舍得。”
選适合你的。
符雲沉默許久。
“謝謝你,裴慎。”
“但我心裡有數。”
他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一條曲折的道路,也不會希望他人給他挖一條筆直的近道,更何況顧承骁與煙,不能類比。
*
符雲逃避結束後陷入了疾病的另一面——無法遏制的狂躁期。
他折返回宴會廳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了顧承骁一個響亮的耳光,彼時對方還在禮貌微笑着與身旁的女伴攀談,互相挽着手,很親密的模樣,在外人眼中實實在在是一對眷侶。
這個巴掌讓整個宴會廳靜止了。
“雲朵?”
顧承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本應該在外采景乖乖等待着他回家的小男朋友會出現在這裡,吵吵嚷嚷的喧鬧四起,身旁的女伴驚訝詢問,他及時回過神來用衣服遮住符雲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啊?不要胡鬧……”
“我胡鬧?”符雲把腦袋上的衣服狠狠地踩在腳底下,他的眼睛紅腫得要命,皮膚又白,一旦哭過三兩分鐘便會特别明顯,少年轉身朝着大門離開,似乎打算就此作罷。
衆人看着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
卻沒想到顧家少爺權貴之子聲名在外,竟然也會滿臉焦急毫不猶豫地追上去,宴會廳唏噓聲四起,陷入了一片猜測的混亂。
顧少在外養的小情人?
正常正常。
說不定是在國外年少無知犯的錯呢?
這也有可能。
小情人居然沒被教會要懂事
那就很可笑了。
這種不聽話的人是要被丢掉的。
“雲朵!”顧承骁快步在宴會廳外追上了符雲,天空驟然降下毛毛雨,少年滿身淩亂甩開他的手,赤紅着眼睛咬牙道:“顧承骁!你想怎麼狡辯?”
顧承骁皺眉:“我狡辯什麼?”
符雲:“我看見了!”
顧承骁握住他的手:“你到底在說什麼?!家裡就算了,随你怎麼打,在那麼多人面前不明不白地扇我巴掌,你給我面子了嗎?”
符雲嗤笑道:“你還需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