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
秦冼被輕易按住,他的手似乎沒了力氣,在符雲的掌心底下絲毫不動:“介紹你給我的家人朋友,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臉,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
符雲皺眉:“有什麼意義?”
“你如果隻是想展現你家庭多麼幸福朋友多麼支持你的戀愛,那大可不必了!”符雲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但他的憤怒沒辦法停歇:“秦冼,我隻是答應跟你睡而已,沒必要昭告全世界告訴他們你即将要和我有一晚性生活!”
秦冼哄道:“不是這個意思。”
符雲反問:“你是在逼我答應你的追求?不可能的,我不是被強迫就會屈服的人,你到底睡不睡?!就當我還了你之前的照顧,機會隻有這一次,秦冼。”
秦冼握住他的手:“我想愛你。”
符雲不耐煩:“你睡不睡?”
秦冼沉默片刻:“睡。”
“現在訂。”符雲自以為了然,他把旁邊的衣服拿起來想穿上下床,秦冼卻制止了他,隻是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遮住了他露出的肩膀,符雲問:“你想在這裡?”
秦冼沒說話。
符雲躺下去,閉上眼睛。
“你随便來吧。”
一個暗戀了他五年無法宣之于口,希望他健康幸福的人,說到底也是個男人,符雲想把秦冼那時候對他不遺餘力的幫助全部還回去,他想還檔案室裡淩晨三點的小蛋糕,想還那些資助金,想還秦冼為他前路考慮的方方面面,想還秦冼曾經為他鋪好的康莊大道。
這份愛的托舉應該到此為止。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報複計劃把一個家庭幸福,生活順利,待他如親人一般好的秦冼拖下水……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真的會瘋。
之前是父母的認可支撐着他更好。
父母死去,情緒崩塌。
現在他把自己所認為的能夠緩解他病情的報複計劃當做支撐他的執念,成功了會怎麼樣?失敗了又會怎麼樣?他會不會再次發瘋,把自己一刀一刀地淩遲,判處自己死刑?
符雲不敢往後想。
好害怕。
“秦冼,輕一點。”他提醒道。
這句話沒完全說完,符雲全身戰栗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那是什麼?什麼樣的感覺?
“你已經還給我了。”
秦冼所說的“睡”,隻是跪下去握住他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發抖的指尖罷了,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僅此而已。
……
符雲依舊在和裴慎保持聯系,下午他理所當然地吃了秦冼叫人送來的營養餐,現在半夜聽着電話對面的風聲和裴慎聊天:“我比較相信你,你看起來挺讨厭顧承骁的,我不報複過不了這個坎兒。”
裴慎:“那我太高興了!”
符雲:“高興什麼?”
裴慎笑道:“你這麼信任我,說明我這個人人品還是不錯的,要是面對面說就好了,我高興得能當場跪了給你當狗玩。”
符雲道:“裴狗。”
裴慎樂得應聲:“哎,主人。”
符雲罵他:“你是不是有病?”
裴慎把煙頭扔出車窗外,看着前方的道路吹了聲口哨,正打算再多調戲調戲電話那邊罵他的符雲,卻冷不丁地看見了一輛熟悉車牌的雷克薩斯:“真巧。”
“小雲朵,你剛是不是說了要報複顧承骁啊?我這邊正好有個機會,你要不要抓住?”
符雲疑惑:“什麼?”
裴慎盯着前方看了一會兒,淩晨的車不算多,隻有稀稀落落幾輛來去,而且全京城用全8車牌的好像也隻有那一個,沒道理會看錯。
“顧承骁在去醫院的路上,他要去看你吧?我聽說他脖子側面縫了六針,這家夥在我前面,你說我撞不撞?弄死他了我們結婚去,行不?”
符雲:“……”到底誰是真的神經病?
“裴慎,别撞。”
裴慎笑道:“不好意思,說晚了。”
他關上車窗緊踩油門,輪胎高速旋轉,轟鳴聲震響,車窗外景色穿梭而過,裴慎猛打方向盤,朝着那輛雷克薩斯毫不猶豫地撞了上去,“砰”地一聲巨響,地面上蕩起灰塵。
轟——
“我們顧總開的車性能多好呢,死不了放心吧,我就是出出氣而已。”裴慎安撫着對面的符雲,腳下卻踩死了油門,任由輪胎抵着雷克薩斯原地摩擦出火星子,車載安全系統發出警報聲,與裴慎刻意溫和下去哄男朋友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小雲朵,好想親你。”
裴慎看着顧承骁望過來的眼睛挑眉,兩雙眸隔空對視,空氣早已經凝滞,眸光相接處卻燃起了戰意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