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似乎知道肖望知在嘴硬,他沒有任何回應,就像是在看幼稚鬼鬧脾氣。
這下肖望知更生氣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胸口起伏不定。omega重重哼了一聲,偷瞄了一眼讓他生氣的江旭,見江旭依然不說話,便氣鼓鼓地轉過頭,脖子呈九十度偏轉,看着車窗外。
肖望知發誓今天之内不會和江旭再說一句話,再說就是小狗!肖望知給自己下了命令。
他後知後覺好像這個誓言有點熟悉,好像今天剛發過這個誓……
江旭瞥了一眼肖望知,肖望知還是保持着脖子扭轉九十度的奇異姿勢看着窗外。
江旭眉頭緊緊一皺:“一直扭脖子小心脖子壞掉。”
肖望知偏不回頭:“要你管!”
江旭歎了口氣,也不管肖望知了,啟動了車,道:“送你回去。”
肖望知和江旭離婚後,肖望知還是住在他們以前的房子裡,江旭一個人搬了出去。
一路上,車内安靜得有些詭異,主要是肖望知一直保持着脖子扭轉九十度的奇異姿勢看着窗外,打死也不回頭看江旭。
車很快就抵達小區門口。
肖望知那邊的車窗仿佛和他有心靈感應,自動刷刷下降。
一直闆着臉的肖望知立馬熱情洋溢起來,朝保安亭的大爺打招呼:“黎叔!今天您值夜班呐?”
看門的大爺和兩人都很熟,準确來說是肖望知和大爺很熟。事實上,他和誰都很熟,連見到小區裡的阿狗阿貓都要打聲招呼,甚至早上還要和路邊的小草小花說早上好。
“是啊,小肖下班了呀!”
“嗯嗯!”
黎叔發現駕駛座坐的是江旭,便主動聊到:“咦?江醫生出差回來了啊,今天是你送小肖下班了啊。”
簡簡單單一句寒暄,信息量卻巨大——肖望知每天下班,都有人接送。
也許是alpha,也許是beta,或者是omega。
不過大概率是alpha,江旭猜,而且這個alpha他知道——肖望知店裡新來的店員,叫劉前,才二十三歲,很年輕。
“嗯,是啊。”江旭禮貌微笑,回答黎叔,但是語氣很不好,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樣。
聽到黎叔的話,肖望知心裡咯噔一下。
他們離婚後江旭沒回來過,肖望知一直對外稱江旭是被醫院外派出差學習了,他就是不想讓别人知道江旭不要他了。肖望知也知道這個借口抵擋不了多久,但沒想到謊言這麼快就被戳穿了,還是當着當事人的面。
肖望知心虛得很,他輕輕咳了一下,人生第一次想快點結束寒暄。他生怕黎叔說太多,暴露更多他的假話。
車窗确實和他有心靈感應,齊齊升了上去,肖望知趕緊和黎叔揮揮手。
車窗緊閉,車内溫度似乎比之前更高,幹燥的空氣讓肖望知一時間喉頭發緊。
說謊話被拆穿了,江旭又該嘲諷自己了。
肖望知甚至能想象得到現在江旭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滿滿嘲弄。
alpha又摸向手腕,這次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些,然後手才放回方向盤上,圓滑整齊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不過這一切的細節,omega都沒有看見,omega的脖子始終九十度扭轉看着車窗。
肖望知好奇江旭現在不應該開口譏笑自己嗎,怎麼不說話了。
本來不被江旭嘲弄,應該是件好事,但是肖望知心裡就是不高興了——這說明江旭真的對他毫不在意了。
肖望知剛想回頭偷瞄江旭一眼,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好像動不了了。
“……”
糟糕,他的脖子因為扭曲太久而僵住了。
這下好了,江旭這個烏鴉嘴,他脖子真的壞掉了!
車再一次啟動,駛進小區,明明應該減速慢行的地方,車偏偏開得非常迅猛急躁。
左轉,加速,急刹,最後“擦——”地一聲極速驟停。
因為慣性,omega身體前傾又回彈,哪怕是這樣,肖望知還是沒有察覺異樣,他滿心滿意隻有一個想法:他的脖子怎麼辦呐!
肖望知在心裡一邊咬牙切齒地罵江旭烏鴉嘴,一邊煩惱待會怎麼解決脖子動不了的問題,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alpha愈發陰郁的臉。
車停住了,但車内依舊安靜。沒有人說話。
肖望知心裡嘀嘀咕咕了很久,做足了心裡建設,才鼓起勇氣,但是開口時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就染上了不合時宜的哭腔:
“江旭,我脖子動不了了嗚…”
與此同時,本該滿嘴嘲諷的江旭也咬牙切齒地開口了,聲音冷銳得可怕,強壓着一股冷躁,仿佛野獸攻擊前喉嚨裡發出的顫動:
“今天怎麼不讓那個劉前送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