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哇一靜靜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示意對方不要發出聲音後,才打開了直播間的麥克風。
此時此刻,齊濛已經在聊天頻道裡叫了他許久。
“你死啦趙哇一,喊你這麼多聲你怎麼不說話?”
趙哇一瞥了柏聞晔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到:“沒,調設備去了,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怎麼突然開播了。”
“那是因為誰啊,看你一個人直播太可憐了呗。”
“行了吧,之前我自己播也沒見你來過,你是不是這個月時長沒有湊夠。”趙哇一已經盡力給對方遞台階下了,他感覺齊濛不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畢竟他之前和對方讨論過很多次這方面的問題。他們雖然無權管理粉絲的自由意志,但是也不要刻意做這種具有引導性質的、綁定關系的直播效果。
趙哇一當時正在氣頭上,甚至說過“你想賣,但我不想賣。”這種略帶攻擊性質的話。
後續齊濛為此生氣了很多天,不過這件事情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趙哇一這種略帶情緒性的暗示并不難懂,尤其還是他們以往激烈争論過的事情,但是齊濛偏偏不接他的話,反而又搭了一句,“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用詞模糊又暧昧不清,字裡行間甚至能夠給予聽衆一些暗示性極強的思維發散。
果不其然,彈幕區又爆了,望眼過去全是尖叫的“啊”字。
趙哇一隻覺得背脊發涼,強撐着轉移了話題:“所以兩個人晚上玩什麼,聯機遊戲駁回。”
“啊,怎麼這樣,為什麼看不起我們聯機遊戲,雙人成行和分手廚房都行啊。”
趙哇一看着對方的提議,完全是在預料之中,要知道,早些年就因為他和齊濛聯機玩這倆遊戲,而後第二天cp剪輯就登上熱門且挂了很久。
“今天出門,太累了,不想吵架,要麼直接kill sniper你連個老闆一起三排。”
“不不不,算了,那玩糖豆人總行了吧。”
“行。”
話音未落,趙哇一旋即就在自己現有的message賬号裡翻了翻,這遊戲早些年他記得自己是買了的,但是在訂單列表裡面遲遲沒能翻到。
正當他覺得奇怪,想要去查詢自己的購買記錄時,突然意識到,早些年他買遊戲用的是另一個号,和齊濛說了句稍等之後,便切了個用戶界面。
“你加我另一個号,我私聊給你發賬号信息。”
太久沒有登錄過的信息界面幾乎全是紅點,趙哇一沒時間一一将他們清理,便直接點開了遊戲。
而畫面轉換的瞬間,柏聞晔輕輕瞥了眼右上角的信息圖标,怪異思緒試圖在身體裡翻湧的片刻,他又暗自将他們壓了下去。
至于糖豆人,趙哇一覺着這玩意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至少不會在畫面上出現什麼差錯,于是直接應了下來。
可當他看到齊濛控制的小人全局都在锲而不舍地黏着自己的時候,趙哇一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甚至出現了你淘汰我就淘汰,你晉級我也晉級的畫面。
彼時,趙哇一操控着的小人正靜止在旋轉的輪盤上,也判斷着杠杆襲來的頻率,掐準時間跳躍。周身總有其他玩家在相互擁擠碰撞,他也隻能盡力保持平衡,把握時機跳躍至下一個平台之上。
下一關卡是随時會崩塌的崎岖路面,趙哇一在騰空之前就根據前人的經驗瞄準好了一個安全的平台,剛剛起身,就被強硬湊上來的齊濛撞偏了航線。
下一秒,兩人雙雙墜入深淵再次被淘汰。
“你媽的,你自己走會死啊。”趙哇一着實忍不住了,每次自己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就被這人幹擾,簡直比在終點線前故意拖拽不讓他赢還要搞人心态。
而齊濛不僅沒有任何歉意,甚至笑得很是開心:“我倆是命運共同體知不知道,再說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擋我路了,哥哥。”
“擋你路的意思是你明明先走了兩個轉盤然後你又跳回來找我并把我撞飛?”
“我是被别人撞回來的,不要因為是我就那麼大面兒行麼,菜就多練。”齊濛輕飄飄回了一句調侃,嘴角的笑意依舊沒斷。
——哎喲哎喲哎喲是誰在喊哥哥啊,甜死了
——你倆怎麼這麼膩歪啊,從頭到尾都貼貼真的是太甜了
——話說我感覺卡總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吧,感覺确實一直在被幹擾啊
——樓上多看看直播吧,他們打情罵俏就是這樣的,還有,趙哇一你對你老婆兇什麼兇啊,人家多和你貼貼怎麼了真的是
勝負欲翻湧的趙哇一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他們重新開始了新的一輪競賽,而不同于之前的娛樂心态,這局他必定是沖着拿冠軍去的。
奈何他的成功阻礙依舊不願消停,在倒計時落下的下一秒,齊濛便操控着小人攔在了他的面前,臉貼着臉好似在接吻一般。
他左右晃動試圖突破對方的限制,但那人依舊跟着他的動作,試圖要和他融為一體一般。
“你幹嘛,走啊。”
“哎,你沒有發現我們這個姿勢真的像是在親嘴嗎?”
“什麼?”
下一秒,趙哇一的疑惑情緒還未消散,他的下巴就被一隻溫暖的手捏住了。
意識是在頃刻間模糊的,而腦袋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線,也于耳鳴呼嘯襲來的瞬間,被激烈蹦跳的心髒挑撥至斷裂。
難得清醒的呼吸與思緒全然被周身那人掠奪,隻剩溫熱的風綿延又缱绻。
柔軟唇瓣正被那狂熱浪潮反複吮吸又啃食,萦繞于舌尖的軟意驟然化作了陣陣酥麻的雨,落在他身上是蔓延開了無數潮濕水汽。
忘情地相互交換喘息,又試圖将彼此咬碎了的呻吟吞入腹裡,直至嘗到了嘴角滲透出的鐵腥味,趙哇一才從這潮熱地帶中捕捉回一絲清明。
他輕輕地推搡着對方,試圖重新汲取一些氧氣,而交纏不休的唇齒剛剛分離的片刻,又拉扯出了欲說還休的缱绻蠶絲,最後那句斷斷續續的“還沒關麥克風”,也被嚼碎了散落在這片燥熱裡。
“沒事,我關了。”這是趙哇一在徹底沉淪于溫柔鄉前,最後聽到的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