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趙哇一本身在職期間其實也沒有多強的固粉能力,當了遊戲主播之後,更是不能夠再為原先的電競粉絲提供揮灑電競熱血的情緒價值,所以他的直播觀看人數,自然而然地也就越來越稀少。
趙哇一沒覺得什麼,他窮苦日子過慣了,在直播行業上,也沒什麼争奪名利的野心,也就打算這樣碌碌無為下去。
但是步枯可看不下去。
自從知道趙哇一的直播間後,他旋即一擲千金,每晚瘋狂地在趙哇一的直播間開始禮物刷屏,一通操作下來,直接把趙哇一送上了月流水榜榜一。
經過這一遭,長時間的霸屏引得許多人慕名前來,官方也遵循自己的獎勵機制不斷地在直播主頁推送他的直播間并給予極大力度的流量扶持。
因為這件事,那個時候的趙哇一沒少抓着步枯罵架。
“你每天十幾萬十幾萬給我刷,就算你再怎麼有錢也經不起這麼造啊,”趙哇一下手沒輕沒重地捏着對方的臉,咬牙切齒也抵不住心中蔓延的怒火,“媽的你不心疼錢我心疼啊草,我平台盈利50%,之後還要扣稅,你這錢還不如直接打給我呢。”
步枯拼命揉着自己的臉,表情雖是作一副可憐樣,但是話裡可依舊對着幹:“直接打給你你又不收,哎呀,你就當我投資不行嘛,你看我砸了錢是不是很有用,等你成為大主播再還我也不遲啊。”
“我他媽不需要,你一個月才賺多少,就算你先前的卡裡再有錢也扛不住這麼造。”
雖說自己沒使多大勁兒,但看着眼前這人白皙皮膚上泛紅的一片,趙哇一終歸還是心疼了,語氣不自覺的放軟了很多。
隻可惜步枯這人是真的不會順着台階下,又或者說,無論如何他都執意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到底,不肯妥協。
“我爸媽那邊我都占有股份,我自己帶的藝人也有工資,更何況我還有個度假村,雖然是我哥在管,但是我也有收入,你擔心我啥,我捧的藝人多了去了,你還擔心我捧不起你啊。”
“我不是擔心你捧不起我。”
趙哇一話音未落,步枯就意識到了原先言語中的歧義,主動打斷了對方:“我知道你是嫌我亂花錢,但是小哇,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說這些隻是讓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大的負擔,反而如果我不為你做這些,我才更有負擔。”
步枯原先撫在臉頰上的雙手不知是在哪個字句的落幕下與他的掌心貼合。
皮膚肌理的溫熱亦如絲線纏綿,從指尖蔓延至心底。
或許是生來就被富足養育的孩子擁有更熱烈的赤忱,所以步枯稍稍仰頭注視着他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狠狠地撞進對方那塗抹着浩瀚星空的眸子裡。
碧藍色的湖光有無數碎金湧起,而透過那些光彩耀目後,映入眼簾的,是漫山遍野的玫瑰、熱烈自由的微風和真誠炙熱的心。
笑容仍在挂在臉上,嘴角漾起的梨渦甚至有些晃眼:“你也知道我帶出的大明星有多少,如果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商人,而你,也是我衆多藝人中的一個,我為你鋪的路,是要你創造更多的價值回報我。”
“啊,但是你可以适當這樣催眠,但是不能完全這樣認為啊,”滔滔不絕的人突然變了個眼神,幾乎是一瞬間的黯淡,使得原本閃着亮光的眸子頓時添上了些許委屈的神色,“你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不用回報我......”
趙哇一含着笑看着他,心裡被對方滿心捧着的愛意溫暖得滿了又溢。
有時候他總是不由地想着,這份友誼是否太過沉重而讓彼此之間的天平早就連遊碼都挽救不了。
或許是過于溫熱的心房冒了煙,以至于那些在血管裡凝固的水蒸氣化成了一顆又一顆碩大的淚滴,沿着他微微泛紅的眼角,傾瀉而下。
他人生的寥寥數年,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時日是在艱難地縫縫補補。
再早幾年的趙哇一,确實曾絕望地認為着那些恒河沙數的責罵與貶低是他整個生命都無法逃脫的魔咒。他怎會想到,往後的幾年,會有人捧着自己的滿心滿意,跨越了萬水千山走到他的面前。
而這樣的人偏偏有兩個,還同樣都擁有那片澄澈的碧海。與此同時,漣漪之間的别名又不盡相同,一個稱□□戀,一個稱作友誼。
如果說柏聞晔是他黑暗裡唯一的光,那麼步枯就是黑暗裡的笙歌,陪伴着、支撐着他繼續朝着光源的方向前進。
即便趙哇一不知道,步枯的那份付出裡,其實也有柏聞晔的參與。
大概也是因為步枯的原因,從那往後,趙哇一對自己的直播事業愈發的上心,幾乎隻用了小半年,就已經坐到了頭部主播的位置,是“庭室”自成立以來,任何主播都從未有過的成績。
不過有趣的是,自從趙哇一拿到百大博主之後,就把步枯大大小小的所有賬号都在他直播間封禁了。
一旦步枯找他興師問罪,趙哇一都會以已經成為頭部主播便不需要繼續瞎投資的理由給對方怼個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