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線下活動後的宴會聚餐既包含在“廳”的策劃流程裡,同時也是“廳”舉辦整個線下交流活動中十分重要的一環。
趙哇一曾用公司團建來比喻過它,但是相比較普通的員工聚餐,它更像是一種給予同平台線上工作者結識人脈機會的酒會。
除了被邀請的平台優質内容創作者、各大分區具有影響力的主播、“廳”内部高層管理人員這些所謂的“家裡人”之外,宴會的參與人員名單裡還包括活動的主辦方代表、贊助方代表、合作方以及有意與平台簽約新項目的投資人等等。
甚至會有一些傳媒行業的大咖,比如演員嘉賓之類。
所以這場酒會并不像朋友聚餐那麼輕松,畢竟在同一場地的,不僅有老闆、領導上司,還有社會上具有影響力的大人物。
惹了誰都得砸飯碗。
不過類似于趙哇一這種并不願意參入進這種酒局文化且十分“佛系”的創作者和主播們,則可以放下焦慮,不顧及其他商業人士,盡情享受美食和音樂就好。
圖斯亓曾經和趙哇一吐槽過“就算不用照顧領導面子什麼的又怎麼樣,說到底有這種精英在誰會玩得盡興啊”之類的話,但是在看到宴會菜單的價格之後,果斷将态度轉了一百八十度,俨然變成“為‘廳’工作,能夠參加如此高奢的聚餐真的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種“人民币都快直接塞我嘴裡了,打點臉算什麼”的雙标态度昭然若揭。
畢竟身為國内最大的用戶創作平台型媒體,“廳”早就代表了國家融媒體發展的部分研究成果。既然作為國家傳媒行業的重點企業,活動宴會的活動策劃,所以哪怕别名是所謂的“員工聚餐”,也必然是往高奢的方向走。
宴會廳設置在國際酒樓的高層,同時,官方還為每一位會客都提供了當晚的住宿,且都是升級的套房。
當然,也是在此酒樓裡。
趙哇一看着電梯樓層停在50樓的時候,心裡雖對有錢人的酒會鞭笞了一萬遍,但推開那扇牛皮鑲嵌雙開大門的時候,還是被金錢堆積的輝煌晃了一下眼。
外表邊緣鑲嵌着玻璃與細鑽的碩大水晶球頗為散漫的吊挂在空中。内置的燈芯透過那些薄如蠶絲的外膜,落在周遭的細鑽上,折射出數道光輝,在空中化了形,宛若山間瀑布傾瀉而下。
這些清泉所輕撫的,是廳台中心搖曳交舞的鸢尾與玫瑰,而被這些燦爛所圍聚的,是雕刻着阿芙洛狄忒的潔白如玉般的石像。
趙哇一盯着眼前景色,不由地皺了皺眉,總覺得自己闖入了世外仙境。
恍然之中,有些許清澈微瀾從纖手指尖滑落,而後頗為暧昧的勾勒出石壁的腰身,仿若青絲綢緞款款而落,墜落于一方時,驚動一片波光粼粼。
那些從天隕落的微光與這玉水纏綿悱恻,引一段鸾歌鳳舞,伴随遠處幽幽傳來的大提琴聲,竟生的一番介于高雅與落俗之間的朦胧。
在如此歐洲風情的裝潢之下,卻并非是以圓桌會晤,取而代之的是頗為日本風情的長條狀木制方桌,以阿芙洛狄忒石雕像噴泉為中心展開,方整地坐落于東南西北四方。
而這些檀木之上,還架高着一層透明玻璃質地的旋轉餐盤,配上裝潢邊緣的青藍色絲綢,到頗有些流觞曲水的意境。
太誇張了......
趙哇一他們來的時間其實還算早,彼時宴會廳裡隻有零星幾位剛結束活動就趕來的視頻創作者。
而此刻,許是職業素養迫使他們養成了時刻收集生活中的素材的習慣,那群創作者正舉着相機正四處遊蕩拍攝,似乎要把宴會廳裡的各個角落都包入囊中。
回看周遭,圖斯亓和步枯本就忙了一天,根本沒有閑心去關注這些,拉着趙哇一就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落座。
“還好咱們來得早,位置随便挑,别說,今年整的真氣派。”圖斯亓起身和服務員先行點了三杯紙杯蛋糕當飯前甜點,感覺再不吃點什麼東西,他真的會餓死在這裡。
“這位置太好了,正好讓我休息會兒,坐外邊兒說不定還要時刻跟領導陪酒。”步枯越過趙哇一搶了個圖斯亓手裡的蛋糕,對方也沒計較,由着他去了。
“你不也算合作方嗎,你也要陪酒啊?”圖斯亓看着他,嘴裡被蛋糕塞得滿。
“要啊,我是你們合作方,你們也是我合作方啊,而且我領導我也得陪,我可不想喝這麼多。”步枯想起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整個人瞬間變得很喪。
“你哥在也擋不住嗎?”趙哇一拒絕了圖斯亓遞過來的蛋糕,有些疑惑地看向步枯。
按道理,如果柏聞晔也在場的話,步枯應該不會被強制陪酒的吧。
“擋不住啊,他頂多看我半死不活了就勉為其難擋擋‘廳’的領導,我們領導他擋個屁。”步枯有些嗤之以鼻。
而後突然想到什麼,眼神突然亮了一下,猛地湊到趙哇一的眼前。
“但是你的話肯定不一樣,他在誰都灌不了你嘿嘿。”
趙哇一聽着對方的揶揄,不知要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應對。刹那間,心中尚未壓下的郁結再次重新嶄露,趙哇一也隻是歎了口氣,估摸着是柏聞晔還沒有告訴步枯他們已經分手的事情。
而還未等趙哇一回應,圖斯亓旋即就附和了起來。
“對對對,我也覺得,老闆對你照顧得有點太雙标了。”
“上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不是手骨折了嗎,然後即使這樣,老闆逮我也一點都不手下留情,檢讨一個字沒少,”圖斯亓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整個人的身體都跟着抖了抖,“但是你每次胃疼,隻要他知道,就忙前忙後照顧你整整一個星期,啥檢讨懲罰全當看不見。”
“還有我,我之前給你打賞,”提到“打賞”兩個字,步枯果不其然收到了趙哇一猛地一個眼刀,他尴尬地笑了笑,當做看不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哥以為我大手大腳幹啥了,說着就要給我家告狀,打算讓我媽把我抓起來,但是我說是給你打的,他就放手不管了。”
“等等,”趙哇一像是倏忽間捕捉到了什麼,有些震驚地對上了步枯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剛開播那段時間......柏聞晔也知道我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