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是瘦的人就是美的,也不是胖的人就是不美的,更不是隻有苗條的女人是美的,身材好的男人同樣也可以是美的。審視是相互的,咱們都是人,而人是社會的動物。”
楊虞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太清楚,又補充道:“人和其他動物區分開來,也不是靠着平等的觀念。性别差異這個事……雖然有認知層面的問題,但是也有動物性作祟,我們不能忽略動物性,而單獨讨論平等,而且現在大多數所讨論的平等……是一個很難界定的概……”
“停停停,打住!”
齊姝尖着嗓子大喝一聲,動作誇張地擺出制止的手勢。
楊虞立刻噤聲了。
他看着面前女人有些不耐的神情,意識到自己又說多了。
“我說的是,你們男人膚淺——行行行,你赢了好吧,你說的一大長串和我的提問有什麼關系嘛!搞得我一句話都聽不懂,頭都大了,唉,你這樣怎麼談的戀愛嘛,太不知趣啦!”
齊姝仍舊是挂着笑的,語氣也是明快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擺的是一副故作輕松的皮面,内心是不耐煩和嫌棄。
楊虞略微低下了些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沒有反駁。
或許他什麼都不該說的。
可是說了是錯,不說也是錯。
隻能說,他真的不擅長與人相處,總會把場面搞砸。每每這些時候,他不得不感到無所适從,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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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的瓜越吃越撐,對楊虞的看法也一瞬間裡轉變了,本來都很挺齊姝的路人,都明顯感覺到齊姝的不友好。
“齊姝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覺得她有點找茬呢?”
“就,一口一個‘你們男人’,就感覺不太好,好像非得挑起來性别對立一樣。”
“對啊,齊姝怎麼回事?還有幹嘛打斷我們洋芋說話呀,洋芋看着好委屈。”
“媽呀,雖然之前對齊姝印象挺好的,她每次那些獨立女性的發言其實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怎麼楊虞這麼一說我覺得被她誤導了啊?”
“是啊齊姝說的話好帶節奏啊,要是楊虞不說話的話,這個評論區肯定又要開始打拳了。”
“洋芋不是大男子主義嗎?”
“今天一番搞下來,你敢全信嗎?”
“洋芋大男子主義的發言又不是假的,他惡臭就是惡臭啊。我承認他是有點慘,可是這不代表他人好啊!”
“但是幹嘛打斷他啊,她根本就沒聽楊虞講話,到底是誰不尊重誰啊?而且她這個話很不禮貌诶,楊虞什麼都沒幹呢,她上來就扣上一個‘你們男人膚淺’的大帽子……”
“她今天一天和池陵在一起的時候都挺正常的呀,怎麼一到楊虞這兒就說話莫名其妙的。”
“卧槽,她不會是之前知道楊虞,然後有個先入為主的刻闆印象吧?!”
“卧槽我覺得樓上是對的……就是潛意識裡覺得楊虞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他一舉一動看着都惡心。”
“我抄,那其實我之前不也是……”
“……我也……”
“媽呀,張運權事件教做人了……”
……
長長的索道橋上,楊虞靠着邊緩慢挪動着腳步。一旁的齊姝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話時,貼得他很近。
楊虞雖然很禮貌地應和她,但每當她靠近一些,他就下意識往橋邊躲一點。
“哎呦喂,我怎麼覺得你有點躲着我呢?”齊姝看着楊虞幾乎踩到索道的邊緣,不滿地錘了一下他的手臂。
“……沒有。”仔細看的話,楊虞的耳朵有些紅。
“怎麼啦?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但是不太好意思說?”
齊姝擋住了楊虞的路,把臉貼到他面前。
楊虞不得不停了下來。
女人濃烈的香水味兒鑽進了他的鼻腔。就好像青春期時無數個夜晚,那個生下他的女人用力扯着他的頭發,扒在他耳邊尖叫時,擠進他肺腑的氣味兒。
看着女人白花花的皮膚,和精緻妝容下略帶細紋的眼角,他隐隐感到耳膜發痛。
“……怎麼會,齊姐講話很有意思,我很愛聽。”
必要的時候他還是會講些虛假的漂亮話的。
反正面對有些人的時候,含義深重的實話隻能被歪曲誤解,而浮于表面的假話卻總是感人肺腑。
“哎呀……我才不信呢!”齊姝彎了彎嘴。
楊虞不置可否,仍舊貼着橋的邊緣走。
很顯然他對女明星半是撒嬌半是責怪的調侃并不感興趣。
齊姝看着他那副疏離的姿态就覺得胸悶,她不明白自己這麼一個大美女放在他面前,這麼一個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怎麼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她特意為了楊虞穿的這身衣服,還想着等楊虞對她的着裝品頭論足的時候可以宣揚穿衣自由,再為自己吸引一波熱度。
現在的小姑娘就吃這一套,哪怕她說的一些話會引起男人的憤怒也沒關系。男人越憤怒,女人越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