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煽情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不是的。
他想說。
遇到你一點也不晚。
如果沒有你,我已經死了。
你特别好。
可是他張了張嘴,最後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人活着本來就不能事事如意,楊虞知道自己有的已經夠多了。
他會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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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沒開一會兒就停了,楊虞聽到了打開車門的聲音。
這一路他居然一直以被橫抱着的姿勢坐在任雲卿的腿上。
剛才一直覺得眼睛太痛,任雲卿的嗓音又太引人沉溺,他居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大概是有醫生出來迎接,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是任總對吧?”
任雲卿“嗯”了一聲,然後把楊虞往外送了送:“你們扶他進去,小心點。”
“放心吧任總。”醫生連忙摻住楊虞,把他從車裡扶了出來。
楊虞感受自己的腿壓着任雲卿的大腿蹭了過去,全身都有些熱。
剛一下車,他有些踉跄。
車裡伸出來一隻溫暖的手扶了他一把。
“你不來了嗎?”楊虞對任雲卿問道。
任雲卿停頓了片刻,松開了他:“......你先進去,我......等會兒。”
于是醫生就扶着楊虞進去了。
楊虞沒有想太多,隻覺得這麼冷的天,沒了摟着自己的人,真是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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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雲卿不等楊虞完全消失在視野裡,就撞上了車門。
他擡頭對司機說:“你下去抽根煙吧。”
“啊?”司機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下去待會兒。”任雲卿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司機連忙:“哦哦哦好的。”然後拉開車門,拿上大衣,就下去了。
“您要我回來的時候喊我一聲就行。”
司機一下車,凍得一個激靈。
但是老闆都發話了,他哪兒能說一個“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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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暖氣很足。
任雲卿緩慢吐出一口氣。
他伸手扯了扯自己毛衣的領子。
素色的毛衣上沾了很多橘色的油漆,也因為剛才路上一直在給楊虞沖洗眼睛,他的衣服都濕了。
冬天,穿這麼厚,衣服濕了黏身上其實還是蠻難受的。不過沒那麼重要。
......
任雲卿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氣息有些不穩。
真服了自己了。
真不是個......好東西。
幸虧楊虞沒覺察。不然肯定又該提防自己了。
那天夜裡,楊虞冷聲指責“你腦子裡不就是這些事嗎”的畫面,還曆曆在目。
就跟受過多大傷的小動物那樣,反應激烈。
“操.......”
任雲卿拿頭輕輕撞了一下前座的靠背。
楊虞那樣,他看着是真難受。
......
醫生很專業,說話也很溫柔。
私人醫院和公立醫院的嘈雜擁擠完全不同,也沒有特别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人驚恐。
“那個,您放心,我們醫院保密工作做得都很好。”醫生把楊虞坐着的椅子靠背往後調整了一下。
楊虞應了一聲。
“楊哥!”
一陣踢踏的腳步聲,本被合上的就診室門被推開了,唐爽的聲音響了起來。
楊虞感到意外:“你怎麼來了?”
跟在唐爽後面的任雲卿的秘書接話道:“楊先生,我們的車在任總後面,和您一起到的。剛才我們去給您辦手續了,所以來得晚了一些。”
楊虞想點一下頭,但是醫生按住了他:“請您稍微堅持一下,我再給您沖一下眼睛,放輕松......”
唐爽看着醫生拿着一根管兒開始沖洗楊虞的眼睛,有些擔憂地想再說什麼。
“我們在外面等,您有需要随時叫我,我姓李,您喊小李就好。”
秘書拉住了唐爽,邊往外退邊說道。
唐爽這才來得及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自稱任雲卿秘書的男人。
看着起碼三十多了,肯定比楊哥要老。
居然還低眉順眼地要楊哥叫他“小李”。
唉,萬惡的資/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