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喜悲都是私人的體驗。
楊虞猛然意識到自己和任雲卿的過往居然和那部電影那樣像。
他們都曾經是繁華城市裡邊緣的過客,他們也曾相擁抱着在公路上疾馳摩托車。
這樣有關拯救的故事其實已經被世人說爛了。
都爛透了。
楊虞的意識漸漸模糊。
在陷入睡眠前,他眼前還掠過殘影般的公路。
......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虞感覺到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正在擦過他的眼睛,弄得他很癢。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緊接着就被刺眼的燈光晃得閉上了眼。
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呀,抱歉啊,把你弄醒了。我本來沒想打擾你的。”一道男聲在他頭頂響起。
楊虞遲緩地轉動思緒。
良久,他才因為刺鼻的酒精味兒想起來,這是醫生的聲音。
自己正在醫院。
“......沒想到睡着了。”他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啞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呀,看你睡得不是很踏實,眉毛一直擰着。”醫生邊擦着他眼睛上的藥膏,邊搭話。
“還好。”楊虞回答。
醫生把消毒棉球往垃圾桶裡一扔,點頭:“在這種地方能睡舒服才奇怪呢,平時工作挺累的吧?找時間趕緊睡一覺休息休息,我看你這個黑眼圈還挺嚴重的。”
楊虞感覺到自己躺着的椅子被人搖了起來,他終于從躺着的姿勢變為坐着的了。
“試試睜眼看看,有沒有重影,或者哪兒看不清的。”
楊虞眯眼适應了好一會兒燈光,才把眼睛睜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眼睑已經不疼了。
醫生見他沒什麼大礙,給他塞了一管藥膏:“那你就沒問題了,如果這幾天眼睛不舒服就再塗點兒,塗了不管用就回來找我,甭擔心啊,你清理做得很及時,沒啥大礙哈。”
楊虞和醫生道了謝,正站起身說要走,診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他一看是唐爽,再一看,唐爽後面跟着幾個警察。
楊虞有些困惑地看向唐爽。
唐爽拎着一塑料袋子就沖了過來,幾乎淚眼汪汪:“楊哥!你吓死我了!”
“沒事兒了......這是有什麼事嗎?”他先安慰了一下唐爽,接着擡眼看向警察。
“您放松,我們就是來詢問一些關于水被調換成油漆這件事的一些情況。”見楊虞要站起來,警察連忙阻止了他。
警察的問題很簡單,态度也很溫和。楊虞憑着記憶實話實說了,警察拿着小本本寫了些東西,很快就結束了詢問。
他們朝着楊虞略帶歉意的點頭:“打擾您了。”
“沒關系......所以這是怎麼回事呢?”在警察轉身離開之前,楊虞好奇地問了一句。
警察轉過身來,面對着他:“初步調查認為和張運權導演有關,更多的暫時不方便透露,等結案會給您一個答複。”
說完,就走了。
唐爽在醫生推過來的小桌闆上擺開了一個個精緻的木盒,邊擺邊說:“好像就是張運權找人弄的,本來是說三個水桶全換成熱油漆,油漆裡面加幹石灰,但是沒來得及弄,最後就兩個水桶裡是油漆......對,就是除了你最開始碰上的那個水桶,其他倆都是熱油漆,而且第三個裡面放石灰了,倍兒燙,潑人臉上估計直接爛了。”
“......那,萬幸。”聽了這結果,楊虞愣了愣,才說道。
“行了,反正我聽小李說該抓的一個不落都抓了,他們找了律師,往死裡告他們,包括張運權。”
唐爽想起來李秘書在雲淡風輕提起來任總找了一整個金牌律師團隊來控告這幫人的時候,自己下巴差點掉地上,接着就感歎真是爽飛了。
楊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任雲卿給自己這麼花錢......
“你買的?”楊虞低下頭才注意到唐爽擺開的食盒上印着“挽樾府”的logo。
挽樾府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在滬灣區非常有名的一家私房菜,價格高得出奇,會員制,而且會員門檻很高。
“小李買的。”唐爽嘿嘿一笑。
“小李是誰?”楊虞困惑地問道。
“任總的秘書啊,他不是和你做過自我介紹了嗎。”唐爽一個大學剛畢業沒幾天的小姑娘,管一個三十多歲成功有為的男人叫“小李”,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甚至有點爽。
她這麼想着,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這都是沾了楊哥的光啊......
“......任總呢?”楊虞皺眉。
唐爽一聽楊虞開始關心任總了,嘴角的笑容都深了:“你白天不還叫人家任哥嗎?”
楊虞給了她一個很無奈的眼神:“錄節目,鬧太僵很奇怪。”
“哦——”唐爽怪聲怪氣的。
“......”
“任總的事等會兒再說,你先吃飯,任總吩咐了讓你趁熱吃。”
唐爽把飯盒往楊虞前面推了推,粥的香氣飄進了楊虞的鼻翼。
這麼一聞,他才覺得自己是有點餓了。
“你怎麼,對他态度,變化了?”楊虞看了一眼唐爽提起任總時候充滿尊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