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任總。”
以至于任雲卿一路走過來,都有人沖他問好。
任雲卿點頭示意了一路。
直到李秘書替他拉開車門的時候,他才捏着發酸的脖頸感歎:“這當明星也挺不容易。”
李秘書正要點頭附和。
任雲卿又說道:“李秘書,你這個工資也不低啊,換個好點的車吧。”
李秘書看着自己剛全款買下來沒幾天的雷克薩斯,呆滞地眨了眨眼:“……要不我給您叫司機去……”
“砰”地一聲,車門撞上了。
李秘書難以置信地看着任雲卿挑三揀四完又坐上了自己的車,真不明白這個人怎麼口嫌體正直到這個地步了。
任雲卿毫不知情屬下堆自己的腹诽,從駕駛座探出了個頭:“把楊虞錄節目的地址發我,然後你今天下班了。”
“……好的。”
平時不到十二點不結束工作的李秘書看了一眼時針剛剛過七點的手表,突然覺得什麼怨怼都沒有了。
“謝謝老闆,老闆慢走。”
善變的幼稚老闆真好。比工作狂魔笑面虎好八百萬倍。
……
大緻四十分鐘之後,一輛毫不起眼的雷克薩斯駛進了火鍋店門口的停車位。
一位侍者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來了一半,露出半張輪廓深邃的臉。
侍者愣了一下,下意識以為他和池陵那一幫人一樣都是明星,态度不自覺恭敬三分:“先生,來用餐嗎?”
任雲卿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沉聲回了一句:“等人。”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不用餐的話小店是不讓等人的,要不您聯系一下您的朋友,進去等…..”
侍者越說越沒底氣,聲音越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位先生怎麼看着臉有點臭呢?
任雲卿五官輪廓比一般人深邃,不知道的會以為是混血。他這樣壓低眉骨看人會顯得充滿壓迫性:“是麼,頭一次聽說飯店還有這規矩。”
“我、我們……”侍者對上任雲卿深沉的目光,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立刻收回了辯解的話,“那個,不好意思,先生,請問您的朋友姓池嗎?”
任雲卿應道:“同行的有個姓池的,他們應該在錄節目,怎麼了?”
侍者明白了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連忙擺擺手:“他們快吃完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
說完,鞠了個躬就跑了。
任雲卿看着他在冬夜裡半跑半跳的背影,用手機敲了一下方向盤。
他臉上的神情被着冷風吹得冰冰涼。
他本意是來接楊虞吃夜宵的,沒想到李秘書發來的卻是一個火鍋店的地址。
點進去直播一看,他們一夥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看見楊虞開心,任雲卿以為自己也會很開心。
畢竟楊虞大多數時候都很沉寂,很少會真情實感地快樂。
可是一想到自己為了楊虞忙前忙後這麼半天,結果他轉身和别人吃飯喝酒去了而且連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下,還沖着認識沒幾天的男的笑那麼真不說,他看見自己立刻就變成一張送殡臉,楊虞還和他們勾肩搭背摟摟抱抱,然後拒絕掉自己給他花的錢,也否認掉他們的過去……
一想到這些,他怎麼就覺得這麼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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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侍者說“他們就要結束了”過了三個多小時,一直緊閉的火鍋店大門終于被從内向外推開了。
斜倚靠在車門上,隻穿了一件呢子大衣的任雲卿活動了一下自己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提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
幽深的眼徹底與這冬夜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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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門口的一幫人鬧鬧哄哄地擠在一起,楊虞半挂在李思安身上,臉蛋紅紅的,彎彎的眼睛裡含着笑。
池陵喝得有點多,沒看清台階,一個趔趄。
被一隻手一把抓住,同時脆生生的女聲響起:“诶,酒量不行啊你。”
池陵擡頭一看,發現是陳瀾扶住了自己,十分意外:“……謝、謝謝啊。你喝、喝不少啊,一點都沒醉?”
他發現自己講話有點大舌頭了。
陳瀾看着瘦瘦小小的,勁兒倒是挺大,摻着池陵這個身高直逼兩米的大塊頭愣是穩穩當當。
她眼睛亮亮的:“姐千杯不倒的行嗎,這點兒小酒也算酒呀?”
池陵頭暈,隻知道豎起來個大拇指:“姐海量!”
李思安看着這倆活寶就想笑。他扶着楊虞,兩撥人就算是告别了。
“下次再聚啊。”
“沒喝夠呢,下次咱私底下再聚一次!”
李思安把楊虞挂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臂又往上拉了拉,省得他滑倒。
楊虞跟着李思安往外走,臉貼在他的肩膀上,慢吞吞地笑道:“李叔叔,謝謝你。”
李思安慈愛地說道:“這就太見外了。”
一陣冷風吹過,楊虞縮了縮脖子,癡癡地笑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