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更是不考慮,你怎麼能指望一對沒有五官的人流淚呢?
其他人嚴自得僅是持以觀望态度,不期待不強求,對這點他看得算是很開,畢竟腳一蹬後哪還能管什麼三七二十一。
他隻是期望。
“那我走了。”嚴自得踏步向前,依舊沒有回頭。
三三号懸浮列車在八點半抵達站台,嚴自得上車,念舊般地坐在右排倒數第三個靠窗座位。
今天天氣不太妙,依舊是陰天,嚴自得戴上耳機,今日氣象台正在播報最新天氣狀況。
“據最新氣象信息,今天下午A市天氣将由多雲轉晴……”
懸浮列車在空中起伏着前進,偶爾嚴自得會覺得科學家設計靈感的來源并非來自于水母,而是來自于蛄蛹的蠶蟲。
思緒紛亂間,耳邊卻驟然傳來一陣強勁引擎聲,還沒等嚴自得反應過來,緊接着就是一聲巨響。
“砰!!”
懸浮列車依舊平穩運行,但嚴自得卻被這巨響震得耳朵發痛,車身沒晃動,想來是陸地上運行的車輛發生了車禍。
他探頭下望,隻見一台重型摩托将護欄撞凹了好幾個坑,而那騎手似乎毫發無傷,甚至還取下頭盔露出張揚粉毛,轉頭就是對着摩托幾腳。
嚴自得:……
果然。規律之外出現的人除了奇葩就是奇葩。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嚴自得眯起眼睛,瞥眼粉毛對他定下初步判斷:“二次元。”
緊接着他添上最為關鍵的形容詞:“啊,還是個白癡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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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學校時天氣依舊沒有好轉,天空變作灰色的網罩,風裹挾着腥味闖入鼻腔,嚴自得下車,祈禱一場雨不要落下。
應川今天來得算早,正在走廊上捧着藥碗喝藥。
嚴自得剛爬上樓就聞見這味兒,他将書包放下:“怎麼又喝藥。”
“我媽要的呗,說看起來要下雨了,怕我冷感冒。”應川皺着鼻子喝完一盆,“再說了我也惜命,可不想再蹲醫院了。”
應川小時候身體不好,用他自己話說那叫生死一線間,幸好新世紀科技發達,才将他小命牢牢救回來。
嚴自得從包裡掏出一袋壞事薯片:“那你的确也得保護好身體。”
應川擠眉弄眼:“是要和我長長久久嗎?”
嚴自得用力咬碎薯片:“對呀,長長久久。”
畢竟隻有應川是看起來最可能為他的逝去留下真心淚水的人。
應川好感動:“哥,i love u”
“耶耶,”嚴自得笑眯眯拍着他肩膀,“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哦。”
應川說好:“肯定啊,哎我還計劃我們畢業了去爬山,或者再組個什麼樂隊,你不是想幹過這行來着……”
嚴自得微笑着點頭,他不否認,亦不認可。
未來這個詞太虛僞,光是從唇齒之間吐出就會引起一陣顫栗,嚴自得讨厭這種感覺,他從不幻想未來,或者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擁有未來。
“…我們還可以去開雜貨店,開個海枯石藍雜貨鋪把皮老闆店給幹趴下!”
但觀察别人暢想未來的神情總是奇妙。
嚴自得很小時候就覺得幸福是一種氣質,是某種隻有他才能看見的光圈,他知道應川有,但他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嚴自樂也沒有。
“嚴哥,那你畢業後想幹嘛?”
嚴自得說不了畢業,這太遙遠,他隻能預告明日的發生,但他輕巧略過時間:“我想飛天。”
應川:……
“飛天好啊,”他絞盡腦汁來打補丁,“飛天到時候還能見外星人,講不好你還能見嫦娥。”
這幻想很好,嚴自得想如果自己真能飛到這程度也行。
隻不過更大的可能他隻會是新時代的萬戶,噗一下飛天,再砰一下墜落,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沒有接應川的幻想,相反在倒數着時間,按照規律,三秒過後,上課鈴便會敲響。
但慣性之外的變動再次出現,響起的不是上課鈴聲,反而是他的手機鈴聲。
“叮鈴鈴。”
嚴自得頓住,眉頭開始蹙起,接二連三的意外似乎是在預示着某種即将到來的失敗,他接通,對面傳來全然陌生的聲音。
“喂喂喂?你是那什麼自得建造廠的老闆嗎?”
這話問的不妙。
嚴自得的臉瞬間凝住:“你是誰?”
“哦哦你好我是安有,是一個人。”
嚴自得:?什麼哎呦哎呦的,不是一個人難道能是一隻鬼。
嚴自得覺得對面這人簡直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還覺得這人說話時絕對還是副極為認真的姿态。
是眼睛圓潤地睜着,一瞬不眨盯着你那種,更是什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能點石成金的那種。
但當務之急還是要知道對方打電話意圖,嚴自得接過他最後一個字開口:“人,你要幹嘛。”
對面這下卻是沉默,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夾雜着風聲,像是正在搬運什麼東西。
嚴自得耐心要告罄:“說話。”
“啊我是想說對不起啊老闆,我剛剛好像把你火箭撞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