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嚴自得叼着棒棒糖發呆:“好了吧。”
至少現在正在存在,明天如何嚴自得并不能知道。
說話間不遠處别墅傳來一陣間斷的提琴聲,這似乎是屋主的慣例,隻不過之前拉得無比流暢,但現在卻磕磕絆絆,一把好琴都被當做木頭來鋸。
許向良露出欣賞的表情:“啊,如聽仙樂耳暫明。”
嚴自得不敢相信,為此他還特地再聽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啊,”許向良眨眨眼,“這不還是之前那曲嗎,什麼司機的。”
棒棒糖從一側碾過唇齒滑到另一側,嚴自得頓了下,果斷下達評價:“你真沒審美。”
許向良哈哈大笑:“這不都是小提琴發出來的音,又不是噪音,都好聽。”
“這是舊世紀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我們上學午間就是這個鈴聲。”
許向良上課隻管睡覺,他撓撓頭:“啊這樣嗎。”
“有可能是拉琴的人水平不行,”許向良強行為自己挽尊,方才好聽的風向立即倒戈,“他拉得太爛了,這麼斷斷續續誰聽得出來。”
對這點嚴自得倒認同,他們最愛選這條路騎的原因除了路好人少之外就是偶爾能聽見屋主拉琴,隻是之前水平挺高,一首下來還能淨化幾個混混的心靈,現在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收了學生,這一曲下來嚴自得隻想捂住耳朵。
“你們以前經常來這裡聽嗎?”許向良懷裡的女伴開了口。
“他偶爾,我經常。”許向良道。
許向良又開了口,他吐出煙圈,笑說:“有時候我們還專門在這富人區騎車繞一圈呢。”
女伴睜大了眼,帶着些學生專屬的天真:“富人區不是抓很嚴嗎?這樣不會被罵嗎?”
有人插嘴說:“嗨呀,我們就鬧那麼一下,鬧完幾分鐘就滑跪。但他們安保也快,不一會兒就會有保安飛出無人機對着我們大罵。”
女伴更吃驚,她說話直接:“你們是抖M嗎?那麼喜歡被别人罵。”
她加入鬼火派不久,純靠一腔适度的叛逆,是真有底線,逆天逆地都不能違反法律,她選擇鬼火派也純粹是許向良吹噓他們隻追求極限絕不擾民。
畢竟社團内挂着的橫幅大字上寫着:鬼火少年,争做正能量青年!
嚴自得這時候笑了:“不是抖M啊,我們就是這種壞蛋。”
女伴看向他:“哪種壞蛋?”
“那種偶爾能從破壞别人生活中獲得趣味的壞蛋。”
女伴眼神狐疑地在他們身上逡巡,她率先對準嚴自得:“我覺得你不是。”
“……”
嚴自得沒有回答,他錯開視線聳聳肩。
接着女伴可汗大點兵那樣一一評價。
“你也不像是。”
“你看着很好,看起來肯定是被逼的。”
“你膽子很小,你也不是。”
最後到了許向良,女伴伸出手指戳他眉心:“而你——”
許向良讨好一笑。
“你最可能是!”
許向良雙手投降:“怎麼可能我真的是守法青年。”
嚴自得也想問怎麼可能。
他家教如此,本該就是個壞小子。
這麼想着,他扭頭騎上摩托,果斷油門拉到頂,橫沖直闖朝富人區駛去,發動機在空中發出層層轟鳴。
“嗡——”
提琴聲驟然停止。
“嗡——”
緊接着一棟别墅的房門打開,一束大燈打在摩托車頭。
嚴自得果斷調頭,趁着安保系統沒反應,他馬力加到更大,風一樣飙過同伴。
風聲慢半拍送來許向良的聲音——
“老大你去哪兒!”
“&%#誰*&吵…%”
等等,似乎還有其他人…?
但嚴自得全不在乎,他終于少有地在此刻感到一絲松懈,他抛下來本該屬于今日的告别。
“再見!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