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把車開到你家小區門口就好。”
嚴自得不想承這個禮物:“沒必要,我也不需要你這個賠禮,昨天的夠了。”
昨天一詞剛出,安有的表情就又變了樣,這下嚴自得能看出來,這叫委屈。
“昨天确實對不起,”安有努力檢讨,昏黃車燈打在他臉上像是鍍上一層暧昧的光圈。
“我隻是覺得你最好不要拿自己開玩笑,嚴自得你是一個好小子,當然當然!我昨天态度也有問題,但是我是第一……”
光圈裡安有的臉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傳遞進耳朵的話語也越來越輕,嚴自得垂下眼,他沒有耐心聽完安有一長段獨白。
“安有。”
安有頓住,他趕在嚴自得開口前急急說出最關鍵的話。
“你可以原諒我嗎?”
嚴自得:“我沒有怪過你。”
嗯嗯,請不要戳穿我,人在憤怒時候總會毫無緣由恨一下所有人,但安有确實是個好小子,嚴自得開始後悔不該把日記裡那句話塗黑。
安有的存在讓他存活,盡管這并非嚴自得本意,但也誤打誤撞完成了在嚴自樂死掉時嚴自得最大的心願。
他希望有人像他渴求嚴自樂活下去那樣祈求他的存在。
安有做到了,盡管他或許充滿預謀、充滿利益。
“我隻是覺得你很奇怪,”嚴自得坦率道,“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面,為什麼你會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我的世界?”
嚴自得直接點破今日所有的疑惑:“你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第一天認識應川的樣子,你也十分清楚我的動向和情況,你看起來非常了解我——”
但又并不徹底。
最關鍵的父母沒有了解,卻熟知了自己的朋友、老闆和生活作息。
“這太奇怪了,安有。”嚴自得問他,“你到底需要什麼?”
安有緘默了好一會兒,嚴自得耐心從來不夠,正當他決定放棄時安有終于開了口。
“我需要你。”
嚴自得:?
安有接上後面兩個字:“…活着。”
接下來的自白如排山倒海那樣像他襲來。
“好吧我坦誠了其實我身上有個系統說你是這個世界的天龍之子隻有你存在世界才不會毀滅所以我才要保護你的人生安全。”
嚴自得:“…你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他開始後悔今天給孟老闆給出如此肯定的回複。
安有哼一聲:“你愛信不信。”
嚴自得還真不信,畢竟剛剛安有說這話時全程盯着自己的眼睛,神情如此誠懇——
别的表情嚴自得可能不熟,但這表情他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這不他每次說胡話時必用的表情之一嗎?
得雙目極其誠懇盯着對方,最好再伴有一點手舞足蹈,最關鍵的是語氣要快,快到對方到最後腦子裡隻留下幾個重點詞。
這不全是剛剛安有朝自己使的招數?
嚴自得歎一口氣:“少爺你放心,後面我大概率不會去死了,準備去死也很累的,我沒有這個精力了。”
這話誠心,兩次被安有阻攔,到現在嚴自得隻覺那死亡門檻高之又高,不僅得選一個頗具特色的死法,還得要提防安有的阻擾,他想自己如若有這樣的毅力估計老早就已升天。
再說了,他也并非是要去死,隻是他活得有些疲憊而已。
安有抓住漏洞:“大概率的意思就是可能還存有那麼一丁點可能,嚴自得,我要保護你。”
嚴自得斬釘截鐵:“我嚴自得對天發誓我如果再準備去死就斷子絕孫我哥變狗。”
“…但你哥已經是狗了。”安有反駁,話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小,“你也大概率會斷子絕孫。”
嚴自得冷飕飕瞥他:“别咒我。”
安有不語,但眼睛偏直勾勾盯住嚴自得。
嚴自得率先敗陣:“粉毛别瞪你那大眼睛,但說真的,我沒精力去策劃死亡了,你也沒必要成天往我這裡跑,或者是四處來打探我的訊息。”
安有看起來很聽話,他垂下眼睛,依舊不發一言。
嚴自得不想再多逗留,該說的話他全都說出,得不到解答的他不再糾結,他有些疲乏,也許因為今天散了步,亦或者昨天睡得不夠。
但總歸,他不想再進行這場無厘頭的對話。
他動了身,手指撫上車門把手,正當要拉開時安有終于出了聲。
“嚴自得。”
嚴自得心一緊。
“其實我喜歡你。”
嚴自得渾身僵住。
“我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