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帶來困擾就無所謂了?”斯内普咬牙切齒,“我會注意他們的。不過别指望我會給什麼好臉色。”
每次都是如此,即使他再怎麼激烈地反對,到頭來舉白旗的還是他。這個看似慈祥的老人,牢牢地把他握在手心中。
“那就夠了。”鄧布利多微笑着颔首,而斯内普則很想去撕破他臉上那層微笑的面具,“其實我看那兩個孩子都挺喜歡你,我相信你們能好好相處的。”
斯内普猛地一口氣喝完杯子裡僅剩的酒,砰地砸在桌上。
難道他會稀罕一個波特的喜歡嗎?開什麼玩笑。
他一個翻身站起來,徑自回到實驗室裡。
擡頭看鐘,7時12分。離一個小時還有24分鐘,但他可以利用這點時間準備些别的材料。
斯内普幾乎是洩憤似的研磨着碗裡水仙根的粉末,即使已經沒什麼可磨的了。
也許他隻是想通過忙碌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因為一旦空閑下來就隻會胡思亂想。這感覺比平時要強烈數倍,看來以前那小鬼的咋呼轉移了他太多的注意力。
泰迪·盧平。比那個波特還令人不敢置信的,是萊姆斯·盧平,那個狼人的兒子。但他明顯沒有繼承父親狼人的特性,反而具有随意改變發色的能力,大概是繼承自母親。哼,他心中鄙夷,居然有人敢嫁給狼人,毫無疑問那人肯定是腦子被巴波塊莖的膿水給糊住了。
本來,對于盧平的兒子,他應該采取和對波特的兒子一視同仁的态度。
但這小鬼打亂了他的算盤,以他那異乎尋常的親近态度。他當教授十年,從沒見過哪個學生在他冷得能殺人的瞪視下還能若無其事天天跟在他後面當小尾巴的。
斯内普曾經幾乎以為這是不是波特家的新陰謀,可是看到波特一臉吃味的表情,他居然從心底冒出一股爽快感。
——為此就值得他默許那個小鬼的行為。
然而很快,他發現了這個喜歡溜進他實驗室的男孩對魔藥制作興趣十足,且極具天賦,尤其是在治療性魔藥方面。第一次,他開始正視這個男孩,撇去他是自己學生時代死對頭的兒子不說,他比那些連水仙根粉末和雙角獸的角的粉末都分不清的那些無能的學生有價值多了。
漸漸的,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傳授他一些魔藥知識,後來更讓他臨場操作——他制作魔藥的成功率以初學者而言相當的高。于是他也允許他把做成功的魔藥帶回去,不知道他教父是否有稱贊他。不時還能看到那小鬼把不知從哪裡偷出來的魔藥材料帶過來作為謝禮——幾乎都是有着上千年曆史的珍品讓他呆滞了很久,不知道他教父有沒有責備他。管他呢,波特的痛苦就是他愉快的根源。
說不定根本是被瞞在鼓裡了,斯内普猜測。
可又于理不通,那小鬼三天兩頭在他耳邊唠叨自己的教父有多麼好,讓他直想把他扔回壁爐裡去。
倒是小鬼自己給出答案了——他想給自己教父一個驚喜。典型的戀父情結。
好吧,斯内普翻了個白眼,全世界就那小鬼的教父最偉大,全世界就他該做白工也沒人體諒。
不過,到頭來,他還是不知道那個小鬼那麼喜歡親近他的原因。他可不是他的另一個教父。
斯内普丢下手中的活,站回到坩埚前面。時間差不多了,他想,接下來是逆時針攪拌七周。
他的心情糟透了。斯内普動作機械地攪拌着。
一想起小鬼,就會無可避免地連帶着想起那個人;可一想起那個人,又會無可避免地讓他感到煩躁。
為什麼莉莉那綠寶石般的眸子是如此賞心悅目,可一旦換到某個波特的臉上就變成□□那令人作嘔的綠色呢。
□□,還是做魔藥材料比較适合。
斯内普眯起眼,用鑷子夾起浸在标本瓶裡的綠油油、滑膩膩的蟾蜍皮,面帶冷笑地直直丢進去,逆時針再攪拌一周,看着魔藥的顔色在蟾蜍皮溶入的瞬間由裡至外蔓延成一片紫紅色——昭示着又一鍋魔藥的成功誕生。
完美。
魔藥大師蠟黃的臉上扯出一絲滿意的、姑且算是微笑的神情。
不容他透氣片刻,壁爐方向忽然傳來火焰轟然而起的聲音,随之是爆破聲。
還是來了嗎?
斯内普再次看向牆壁上的挂鐘,晚上8時整,天已經全黑了。
他心中冷哼,不懂禮貌的小鬼。立馬決定,那小鬼今天做不出一瓶消腫劑就别想回去。
斯内普好整以暇,準備迎接小鬼喧鬧的打招呼方式——其實習慣後他并不怎麼讨厭。
實驗室的門被粗暴地撞開,斯内普對這失禮的行為大為皺眉,那小鬼把禮儀都丢回給梅林了嗎?不,或許該歸咎于他那同樣毫無禮貌可言的姓波特的教父。
可是映入眼簾的是個喘着粗氣、臉色煞白的家夥。
竟然是那該死的蟾蜍綠!
這裡可不歡迎任何一個波特,是不是該把他直接轟出去的念頭還未來得及冒出來——
“斯内普,我需要你的幫助!”完全喪失冷靜的、慌亂的聲音讓他的心一緊。“泰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