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下碰了碰,可惜沒發出半點聲音,湯旖唯不可能毫不記得,因為她的神情堪稱窘迫,眼睫眨動的頻率就似是斷觸了的燈泡一般忽閃忽閃,被掩藏的水眸裡驚慌一閃而過,隻是她掩蓋的手段過于拙劣,讓毫無審訊技巧的闌珊也能輕易尋到破綻。
“記得”兩字似是很難說出口,不過闌珊有的是耐心。
很難想象那樣一張柔和的面容,居然能湧現如此多的豐富神情,闌珊将之一覽無餘,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世界幾乎是純粹到非黑即白,故她不明白她為何沉默,為什麼這個問題對于湯旖唯來說這麼難回答,闌珊感到不悅,于是僅剩的那一絲羞赧也消失殆盡,她直截了當地發問了:
“為什麼不承認?和我……讓你覺得很丢臉,你認為這是你人生中的一個污點,所以想要掩蓋?”
緊蹙的眉頭染上怒意,周身低氣壓的少女并不好應付。
起碼,她分得清真話假話。
隻可惜闌珊對這個女人又實在是沒有辦法,她将自己最為脆弱的一幕毫無顧忌地顯現給闌珊,驚慌失措的眼眸就像小鹿,泛着氤氲水霧,似是被獵手追趕至絕境之後的乞求,飽含無助,卻又惹人憐惜。
湯旖唯不清楚自己這副模樣有多誘人,她就似是一杯甘霖,而闌珊是那個在無邊無際沙漠中疲勞了秋日的旅途者,隻可惜這副垂首乞憐的姿态并不能引來獵手的保護欲,反而引來了一種名為“摧殘”的欲念。
闌珊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别的。
她赤足踩着青石闆,冰涼的地面也不能澆滅胸中熊熊燃燒的焰火,她一步步走近湯旖唯,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輕聲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在害怕。”
湯旖唯下意識後退,卻被闌珊的雙手桎梏得動彈不得,隻能被迫側耳傾聽。
“别害怕……姐姐……”她喚她,似是撒嬌:“那你再陪我一次,就一次。”
闌珊單膝随即抵在她雙.腿之間,磨挲的頻率将那一晚的邂逅模拟到極緻。
湯旖唯輕輕“啊”了一聲,随即閉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