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折見她有些緊張,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坐下。他撩起衣擺,坐在她身旁,道:“我已吩咐廚子備飯,你先用些膳食,稍後洗漱一番,好好休息。”
坐了數個時辰的馬車,确實有些疲憊。
晚青妤問他:“江側妃那裡,要去請安嗎?”
蕭秋折的母親去世後,親王府中便以江側妃地位最高。晚青妤雖不喜她,但她畢竟是婆母,總得去打個招呼。
“不必。”蕭秋折幹脆道,“估計不消片刻,她便會自行前來。”
府中每個人的性情與行事風格,蕭秋折了如指掌。以江側妃的性子,怕是他們飯還未用完,她便已趕到。
“公子。”
這時,方齊與方于兄弟倆從外趕回,見到晚青妤,兩人同時愣在門前。兄弟倆對視一眼,難掩驚訝。公子竟一聲不響地将晚青妤接了回來。昨日他連夜趕往山間小院,他們還以為他隻是擔心晚青妤,未曾想竟是去接人的。
蕭秋折瞥了他們一眼:“愣什麼?還不過來行禮。”
兄弟倆回過神來,急忙上前行禮:拜見少夫人。”
甫一聽“少夫人”,晚青妤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這對雙胞胎兄弟,一時眼花。兩人容貌、身高、衣着皆一模一樣,實在難以分辨誰是誰。
兄弟倆見她愣住,其中一人上前介紹道:“少夫人,我是方齊。”
晚青妤點點頭,回以一笑。
另一人接着道:“少夫人,我是方于。”
晚青妤又點點頭,笑了笑。
盡管兄弟倆都已自我介紹,站在一起後,晚青妤依舊分不清誰是誰。
方齊看了看蕭秋折的穿着,欲言又止。
蕭秋折看出他的心思,沉聲道:“外頭的事今日你先頂上,明日我再去處理。”
明日再處理?這可不像公子的作風。公子權柄在握,事務繁重,三省六部都有他需管理的事務,而且每月還需抽出幾日為小皇子授課。多年來,他從不拖延任何事,也未曾舍得休息片刻。今日倒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那翰林院的事呢?”方齊問。
翰林院的事關乎言書堂,也關乎晚青妤的二哥晚青禾。此事迫在眉睫,豈能置之不理?
提及翰林院,蕭秋折側目看了晚青妤一眼。晚青妤抓了抓袖子,不欲多言。
她不開口,蕭秋折也不追問她,對方齊道:“翰林院的事暫且不管,付家人已着手處理。”
付家人?付钰書?
方齊疑惑地皺了皺眉。雖說付钰書的父親是禮部尚書,但權勢與能力遠不及他家公子。公子為此事前前後後奔波多日,怎的如今說不管就不管了?言書堂涉及大批淫詞豔曲,此事若查不清,可是殺頭大罪。
方齊看了看晚青妤,見她垂眸不語,心中更為疑惑。自家夫君就在身旁,她不去求助,反倒找外人幫忙。
“莫要浪費時間,去辦你們的事。”蕭秋折冷聲打發他們離開,語氣中明顯帶着不悅。
兄弟倆隻得行禮退下。
廚房管事前來請他們用膳,二人起身一前一後前往膳房。
兩名小丫鬟端來水盆,為晚青妤挽袖淨手。晚青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自己來便好。”
她雖出身官宦之家,卻并非嬌生慣養之人,洗漱更衣向來不需人伺候。
她将手放入水盆中清洗,手指纖細白淨,宛如白玉。兩名小丫鬟看得眼睛發亮。她們此前未曾見過少夫人,今日初見,方知傳聞不虛。少夫人不僅容貌出衆,連手都如此賞心悅目。
晚青妤淨完手,拿起帕子擦拭,随後坐在飯桌前。飯菜極為豐盛,山珍海味俱全,有些珍貴食材晚青妤甚至未曾見過。
蕭秋折淨完手,在她身旁坐下,道:“日後想吃什麼,盡管吩咐廚房。”
晚青妤應了一聲,拿起筷子用膳。她吃飯時極為安靜,不愛多言,挑了幾樣愛吃的菜,不一會兒便飽了。
蕭秋折依舊胃口不佳,匆匆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晚青妤自認識他以來,便發現他吃飯頗為困難,每次都是簡單幾口,似乎食欲不振。也不知是否因與她一同用膳的緣故。
二人用完膳,晚青妤想稍作休息,蕭秋折便帶她回了卧房。
卧房寬敞,布置整潔雅緻,内有許多書籍字畫,還有幾盆幽雅的蘭花。這是蕭秋折此前居住的卧房,屋内仍飄散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被褥也是男子所用的顔色。
晚青妤停在桌前,愣了愣,疑惑地看向蕭秋折。
蕭秋折迎上她的目光,道:“你先在此休息,稍後再讓人收拾。”
晚青妤覺得不自在,未急着上床歇息,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且坐下來倒了杯茶喝,臉頰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
輕聲問他:“你……今日不去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