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小皇子授課?”晚青妤略感詫異,“是皇上的旨意,還是蕭秋折主動請纓?”
方于如實道:“是小皇子親自請求的。小皇子自幼仰慕公子才學,故請皇上允準公子每月入宮幾次,為他授課。”
晚青妤點頭了然,道:“我先去用膳,稍後去賬房整理賬目。方于,你去将管家喚來,我有事交代。”
方于行禮應道:“是,少夫人。”
晚青妤用過早膳,裁縫鋪子又送來了幾套新衣,說是按蕭秋折的吩咐趕制的,還配了幾雙新鞋。
晚青妤未急着去賬房,先回房試衣。
玉兒喜不自勝,看着一件件質地精良、款式新穎的衣裳,誇贊道:“姑爺的眼光當真不俗,每一件都與小姐相配,尺寸也恰到好處。”
“尺寸?”玉兒忽而想到什麼,笑道,“姑爺怎知小姐的尺寸?可曾問過您?”
晚青妤眨了眨眼,心中亦覺奇怪。平日裡她訂做衣裳,皆需裁縫親自量體,蕭秋折卻未問過半句,竟能做得如此合身。
玉兒瞧她神色,笑道:“看來姑爺當真用心了,連您喜歡在衣袖上繡柳枝都知曉。您瞧,每件衣袖上都繡了一截。”
晚青妤低頭細看,果然如此。那柳枝繡得栩栩如生,格外雅緻。
她忽而想起從前給他寫信時,曾在一本書中讀到對柳樹的描寫,心生喜愛,便在信中寫道:“我心如春風扶柳。”還在信封上畫了一截柳枝。
多年過去,她對柳樹的情愫依舊未減,偶爾會在衣袖上繡一小截柳枝。這一喜好她從未與蕭秋折提過,不想他竟觀察得如此細緻。
玉兒拿來一雙新鞋幫她換上,鞋子簡約大方,尺寸竟也分毫不差。
玉兒驚喜道:“姑爺連您的鞋碼都清楚,看來對小姐真是用心至極。”
這幾日下來,蕭秋折的所作所為,着實讓玉兒欣慰。從前隻聽聞姑爺如何冷漠,如今接觸下來,竟是這般細緻入微。
晚青妤試了試鞋,來回走了幾步,确實合腳舒适,款式也頗為喜歡。
從前她的衣裳鞋襪皆是娘親為她準備,如今卻由這位“假夫君”操辦,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異樣之感。
玉兒瞧她神色,雖未言半句誇贊,但眼中已盈滿笑意。
主仆二人正試衣間,太妃與江側妃已踏入翠玉軒。
管家匆匆跑來,候在門外的方于見狀攔住他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管家回道:“太妃與江側妃來了翠玉軒,少夫人可在?”
“太妃?”方于聞言一驚,急忙叩門道,“少夫人,太妃與江側妃到訪。”
太妃?
晚青妤與玉兒對視一眼,迅速整理好衣裳。
晚青妤與蕭秋折成婚時曾與太妃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太妃正在寺廟禮佛,他們成婚,太妃還特意回府一趟。
彼時她便聽聞太妃并不看好這段姻緣,甚至有意将外甥女許配給蕭秋折。奈何蕭秋折性子執拗,甯死不屈,太妃隻得勉強應下,隻是成婚當日連她奉的茶都未喝便拂袖而去。
太妃這般态度晚青妤倒也理解,畢竟那時的晚家已顯頹勢,誰會願意讓如此出色的孫子娶一個家道中落的臣女呢?
她匆匆整理妥當,趕往前堂迎接太妃與江側妃。剛入前堂,便見二人已端坐其上。
晚青妤急忙上前跪地行禮:“青妤拜見太妃,拜見江側妃。”
太妃身姿雍容,雖年過六旬,卻依舊風韻不減,她面容端莊,眉目間透着幾分威嚴,眼角雖有細紋,卻絲毫不減氣度。
江側妃看着晚青妤,輕笑道:“太妃聽說你回府了,剛誦完經便過來看你。”
看她?
晚青妤忙道:“多謝太妃挂念,青妤本該前去請安,隻是怕打擾您誦經,故未敢貿然前去。是青妤疏忽了,未及時向太妃請安。”
太妃端坐其上,神色從容地打量着她,緩聲道:“你有這份心便夠了,起來吧。”
晚青妤應聲起身,見太妃向她招手,便走上前去。
太妃握住她的手,眼中漸漸浮現笑意,道:“青妤回來甚好,日後便留在府中,别再出去了。秋折平日忙碌,你多陪陪他。”
太妃态度和善,語氣溫柔,晚青妤心中不免疑惑,太妃怎麼突然轉變态度了?
她與蕭秋折的婚事本是利益結合,太妃心知肚明,當初蕭秋折與她說得清清楚楚,她才勉強應下,如今她這般又是何意?
晚青妤正思忖間,太妃連個前奏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如今正值春日,風景甚好,人的心情也好,心情一好,情感就比較豐富,故而也是兩相甚歡的好時候,你與秋折好好将養,盡快為府上添丁。”
添丁?
生孩子?
晚青妤眼皮猛地一跳。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