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就用在了此人身上。
而最近,春耕!
由戶部主辦。
沒有阿姐,秦尚書不可能被太子收買,那會收買戶部的誰呢?
按照這樣的手法,太子月底還要準備春蒐,一下個收買的就是兵部了?
池夏被自己大膽的猜測吓到,咬了咬嘴唇才鎮定下來,問掌櫃:“可是,一共要了三箱?”
“東家明察,正是三箱。”掌櫃徹底信服了這位二娘子:“不過太子吩咐,不能是紋銀,不能是一樣的規格,不能是同批次的印制,咱們商隊在各藩鎮之間往返,這第三箱如今才湊得一半。”
池夏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但隻能忍着肉疼:“太子要,還能不給嗎。你們接着準備吧。”
出了地窖看到在外面守着的睢雲樂,想起那張名冊,叫他湊近來聽話。
“雲樂,”池夏翻看名冊,指出三人:“你明日帶上他們,在暗中看着收金子的是哪位官員,要親眼看着箱子進府,一直盯到月底,有情況你随時來報我。”
“雲樂領命!”睢雲樂大喝一聲,吓了池夏一跳,責怪他:“暗中,暗中!喊這麼大聲是怕别人發現不了嗎?”
睢雲樂一噎,不敢相信東家看上去大家閨秀的樣子,能說出這麼損的話來,不過他喜歡這樣的東家。随即撓撓後腦,輕聲答了是。
池夏又囑咐他安全第一,有危險就撤離,這才放他去準備。
而後聽掌櫃繼續禀報财源财路,這些看似無趣,但可能暗藏玄機。
池夏仔細聽着一個個陌生的地名,直到——
鹹通七年冬月,送萬兩白銀至景甯居。
“哪個景甯?”池夏不由打斷。
掌櫃奇怪的看着她,剛剛還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麼連景甯居都不知道?但還是仔細答她:“是賀王爺卸甲養傷之處,取景行行止,除患甯亂之意。”
但是:“池慕送銀子做什麼?”
掌櫃确認她是真不知道賀王爺之事,耐心解釋:“蓋房子。鹹通七年,賀王爺率兵收複安南全境,卻在論功行賞之時,将功勞甩給了部下,獨身回京,卸甲歸隐。”
除患甯亂,克複舊都。
賀王爺功比孔明啊。
“賀王爺回朝後沒要一點賞賜,又辭了官,池郎君說,為衆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1]。”
可那時,她與賀小王爺的傳言已經滿天飛了,池慕若是以池府的名義送銀子,算不算賣女求榮呀。
“沒代表池府,天黑後池郎君才讓人将銀子送至别苑外,隻留了字條說是衆仰慕者所贈,而且運送銀子的正是東家方才指派的那四人,行事隐蔽,賀王爺最終也收下了銀子。”
看來他們姐弟不僅眼光一緻,連做事都喜歡偷偷摸摸。
池夏想笑,但突然笑不出來。
鹹通七年,不就是前年嗎!
正是冬月,她看到池慕竟然在家中臨帖,高興壞了,過去正要誇他,看到那一張醜字,不免譏諷了幾句。
池慕不服:“說得你有多好,有本事寫來我看看。”
池夏更不服氣,看到是杜甫那首詠懷諸葛亮的七律,小筆一揮,默寫下來。
她心懷敬意,下筆時将自己想象成羽扇綸巾上的鴻毛,跟随國相之手,看盡天下割據,最後英雄淚苦不盡老臣心,喟然長歎。
寫罷自賞,雖無豪邁,卻也真情流露。
随在池慕心服口服的眼神中,得意離去。
後來發現那紙被裁開,中間少了一句,正是“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
她當時沒在意,眼下聯系“仰慕者”,很難不懷疑,是被池慕當做字條送出去了。
“字條呢?”池夏眉心跳了跳,那可是她的字迹。
掌櫃的怎麼會知道,還是答了她:“王府的人連同箱子一起收下了,應是還在王府吧。”
池夏又确認道:“你說當年送銀子的就是我點的那四人?”
掌櫃點頭。
池夏心中有了計較,但此刻不發,叫來龐德清和方從泰一起聽她吩咐。
“霸陵原前兩日鬧過命案,你們這個月去頻繁些,别讓人禍及莊子裡的老少,也别斷了消息。”
“這兒的東家既然還是阿姐的話,就将日常分紅交給兄長,光明正大點,用顯眼的東西裝。”
“龐掌櫃那處收益不多,咱們留着自己用,一切等池慕将南方安定了再說。最近可有蓬溪郡的藥材送來?”
二人都答沒有,“确實晚了近十日。”
池夏略一沉吟:“東市開了家新春來,方掌櫃沒聽說嗎?”
東市往來客人多,店家更是換得頻繁,方從泰沒聽說但敢猜:“東家是懷疑蓬溪郡的藥材送不來,跟那酒樓有關……”
藥鋪也在東市,方從泰不受宵禁影響:“我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