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研究生物,但絕不是這種人體實驗。
說完,沈亦懸自己都愣了一下,記憶裡,他從未從事這類工作,怎麼會喜歡生物研究。
“生物麼?人類也是生物。”教授說,“人體實驗,也是研究生物不是麼?”
沈亦懸無從反駁,沉默地跟其他組員站在一起,隻能從教授手裡接手部分相關工作,他如今不求能退出實驗組,隻求能夠快點幹完這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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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後果就是,沈亦懸神情麻木地在工作上出錯了好幾處。
教授并沒有為難他,反而十分貼心的準許他休息十分鐘再工作,這待遇簡直堪比太子爺,沈亦懸自己都覺得格外不自在,身旁的同事們卻習以為常地安慰他,讓他不用太勞累。
休息期間,手機彈出好友林霜的消息,約他晚上去酒吧,沈亦懸想了想,确實有點古怪,他也不想回去面對秦觀硯,幹脆跟秦觀硯報備此事。
本以為秦觀硯會不高興,豈料,對方答應得相當爽快。
觀硯:[好,但是不可以喝得爛醉回家哦。]
沈亦懸越看越覺得奇怪,整個世界都很奇怪。
十分鐘休息時間結束,沈亦懸回到工作當中,直到下午下班,他開車去到和林霜約定好的酒吧,坐在好友身旁。
林霜是這家酒吧的老闆,他吩咐自己的手下的調酒師員工,調出一杯酒精濃度極高的果酒,幾片青檸片泡在杯底,散發陣陣清香。
“這杯酒是我設計的,還沒想好名字,雖然我有點外行,但還是想請親愛的朋友你嘗第一口。”
沈亦懸看着爆加度數卻沒加什麼調味,兩三片青檸沉底就敢稱為果酒的酒,沉默半晌:“你确實挺外行的。”
林霜并不覺得他在嘲諷自己,反而開懷大笑:“你就喝一口嘛!一會兒喝醉了,給你老婆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呗。”
“老婆?”沈亦懸皺眉,“男的為什麼叫老婆?”
酒吧魚龍混雜,舞池裡搖晃的身影在眼前像是海下各色珊瑚随波浮動,背景音樂又大又吵,吵得他們彼此都快聽不清對方說話。
聞言,林霜說:“你怎麼這麼死闆,隻是一個稱呼啊,再不濟也是調情稱呼。”
沈亦懸欲言又止,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所以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又說,“不用他來接,我自己能回去。”
他酒量還不錯,以前紅白混着喝也沒喝醉。
等等,什麼時候?沈亦懸皺眉,壓根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做過這事兒。
說罷,沈亦懸端起杯子,在林霜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
“還行吧。”沈亦懸雖然酒量還行,但他不愛喝酒,也不會品酒,聞言匮乏地挑了兩個詞贊美對方,“酒味醇香,味道很好。”
林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甚至何必敷衍,于是幹脆地換了個話題:“你說說你和秦觀硯的事兒呗。你們最近怎麼樣?”
昏暗的燈光裡,林霜的視線格外灼熱,仿佛無處不在。沈亦懸感到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一萬雙眼睛盯着看似的,說:“就那樣。”
對于這個答案,林霜似乎不太滿意,“就那樣是那樣?”
“……”沈亦懸看着對面舞池的DJ放了一首從未聽過的歌曲,旁邊的女人在繞着他跳舞。
他收回視線,說,“就是挺好的意思。”
在林霜的視線下,他沉默兩秒,莫名難以忍受白天那件事情帶給他的奇異感。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和這個記憶裡與他無話不談的好友說:“我覺得,我的鄰居有點奇怪。”
聞言,林霜坐直身體,微笑着說:“洗耳恭聽。”
他這副态度着實讓沈亦懸覺得眼熟,好像在某個時刻,也有人用這麼一副乖巧的模樣同自己說話。
沈亦懸想了想,把早上看到的事情說給了林霜聽,林霜問:“那你覺得,那對老夫妻應該怎麼做?”
“有錢辦個追悼會,沒錢就買個墓碑埋着,然後他們會哭着可惜逝者的死亡。”沈亦懸面無表情地說,“電視上那麼說。”
林霜聞言又笑了起來,“你簡直太有趣了,怪不得我想和你做朋友。”
沈亦懸覺得他這個說法,好像在哪兒聽過,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林霜又道:“你喝醉了吧,我給秦觀硯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沈亦懸:“?”
沈亦懸:“我沒……”
話音未落,他隻覺大腦眩暈不止,眼冒金星,高度數果酒帶來的醉意遲鈍上頭,像是一股火順着他的心髒一路往上燃燒至大腦中樞。
他頭暈得渾身無力,一腦袋砸在吧台上,聽見林霜擔憂地撥打秦觀硯的電話:“觀硯,小沈喝醉了,你來接他吧。”
電話那頭,傳來青年溫和的笑聲,“他總是這樣,酒量不行還要那麼喝。”
“稍等,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