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雙手抱胸,神色冷淡地看着不遠處的境況,發現自己的海怪闖入了窄小的衛生間,卻一無所獲。
祂立刻開始感應那顆眼睛的存在,眼珠猛地一轉,便看向二樓。
同一時間,沈亦懸回檔到雜貨間門口,整個人好似終于從甜膩悶人的密罐子裡爬出來,腦海裡不斷閃過一張俊美的面孔在他眼前睜開無數隻紅眼睛,蠱惑着他愛上對方的畫面。
沈亦懸此刻頭昏腦漲,這并非回檔的負面影響,反而在消除魅惑之眼帶給他的負面影響。
那個騙子。沈亦懸不禁想。
“刷——”
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格外刺耳,且越來越多,沈亦懸敏銳的發覺,直接後退一步回到雜物間,順手關上門。
下一刻,整扇門立刻就被無數尖銳的爪片刺出窟窿,爪片被卡在洞口,被窗外洋洋灑灑落下的月光照得冷光四射。
沈亦懸早就沒時間去想那隻怪物欺騙自己的目的了,直接又拉開房門,可接下來映入眼簾的畫面直教人心顫。
隻見“燕棠”上半身的皮膚變成深藍色,依然穿着身上那件短裙,下半身卻已經變成魚尾,腰部和魚鳍下面分别伸出來四隻粗壯的腿,四條腿跑的飛快,飛檐走壁地向他而來!
更可怕的是,祂手裡捏着一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菜刀。
沈亦懸反手甩上門,手裡拎着一把還算堅固的凳子防身,推開窗低頭看了一眼一樓的露台。
一樓有很多露台,偏偏他這個窗戶對下去的露台被制造成了衛生間,他隻能向旁邊房間窗戶下面的露台跳。
“砰”。
“燕棠”已經推開房間門,臉上勾勒出詭異滲人的微笑,一邊重來一邊說:“把屬于我的東西交出來!”
沈亦懸兩條腿都到了窗外,完全踩空,側着身子用盡全力掄起凳子往追上來的女人砸去,細長如人魚般的海怪就這麼被他一凳子撞出去半米!
手裡的凳子撞成了瘸子,“燕棠”更是直接把書桌從中間撞成了兩截,如廢墟般轟然倒塌,砸在祂身上。
沈亦懸沒有猶豫,砸完扔開了凳子,掃一眼露台,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從窗台上站直身體就往那邊跳。
幸運的是,“燕棠”從碎木屑裡爬起來的時候,他剛跳出去,藍色的細手指奮力在空中抓握,沒能抓住他的腳踝。
一層和二層之間的高度足足有十米,沈亦懸直覺自己摔下去絕對讨不着好,那知真跳到露台,那滋味比想象裡的還難受。
沈亦懸落地的瞬間,兩條腿就跟折了般軟弱無力,直接跪在地上,先是腳底,再然後是膝蓋,那種感覺果真痛徹心扉,令人叫苦不疊。
沈亦懸疼得喊都喊不出來,但還是硬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因為“燕棠”也爬上了窗戶,猶如被拉開的弓裡的箭,蓄勢待發。
實在沒時間緩和,沈亦懸拖着重傷疲憊的身體裝上露台的大門,然而露台大門是鎖上的,根本打不開。
海風吹的猛烈,好似在告訴沈亦懸,他的死期到了。
沈亦懸掃一眼冷卻時間,這才剛過去不到兩分鐘。可他偏不信命,他眼看着“燕棠”輕手輕腳地跳到露台上,祂動作放慢了,不再用那咄咄逼人的速度與沈亦懸纏鬥,隻握着菜刀在風中比劃兩下,愉悅道:“祂再怎麼保護你,你也還是落到我手裡了。”
“那隻眼睛在你的手裡吧?左手還是右手?”祂微笑,“放心,我現在不要你的命。你得活着,我才能從祂那裡拿到想要的東西。”
“燕棠”逼近沈亦懸,“我隻要你的一隻手,把它剁下來就行了。”
“剁了,然後呢?”沈亦懸平靜地問,他一邊說,一邊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眼前的新王似乎很佩服他的膽識,眯起眼睛,站在原地掂了掂手裡的菜刀,緩緩說,“眼珠已經和你的手融為一體了,我砍下來之後,當然要吃掉它,才能把眼珠拿回來啊?”
祂一擡手,伸出蛇蠍般的猩紅舌頭,細細長長的,開着叉,輕柔地舔在菜刀的刀鋒,留下一路惡心又粘稠的唾液,“我的唾液會幫你止痛的……來吧,把你的手交給我。”
“都到這個境地了,你跑不掉了。”
似乎笃定他無法逃脫,“燕棠”高興得說話做事都溫柔了好幾分,祂好脾氣地同沈亦懸說着,也确實看見眼前的乖張的獵物低下了頭。
祂看見沈亦懸主動上前走了兩步,站在祂面前,乖順地露出白皙的後頸,像是在示弱。
“燕棠”垂眸看着沈亦懸的右手,哪裡藏着祂一生的重要之物,随即伸手用力去抓青年的手臂,卻不料青年反手握住了祂的手!
“燕棠”自然知道眼前的青年不可能那麼容易歸順,早早将菜刀砍向了沈亦懸的肩膀!
菜刀落下,鮮血四濺的同時,沈亦懸忍痛用力把“燕棠”整隻怪物都提了起來,重重砸在了身後的門上。
“燕棠”氣急敗壞,祂還沒有擁有兩隻眼睛,還不具備完全變成海怪的條件,用這麼一具脆弱的半人半魚身體,實在太累贅。
祂兩手一伸,直接将沈亦懸推開,沈亦懸被菜刀砍中的肩膀血液流得更深。
看一眼技能回檔時間,還有五分鐘多。
他能撐住麼?
“垂死掙紮。”那邊,“燕棠”神色冷下來,甩着尾巴慢慢向他走來,“我好好和你說話,你不聽。真是可笑……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識時務又愚蠢的人類?”
“你以為你能反抗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