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懸想報警,奈何現在看不見,報警也點不到110,而且隻要拿出來,肯定會被搶走。
不遠處扔籃球的某人慵懶地笑起來,手裡拍着籃球,砸在地上“哐哐”響:“再給你次機會。”
倒真有幾分像個隻想和朋友一起打球玩遊戲的陽光少年,如果這場遊戲并不存在威脅的話。
沈亦懸微微偏頭,用一隻耳朵仔細聽聲音,聞言淡聲道:“行。”
眼下是實在沒法子,他隻能妥協,怎麼着也得把眼鏡拿回去。
回檔回的是他的身體狀态,也确實會連帶着回檔他的衣物,他在存檔時沒有的東西,回檔帶不走,同樣的,他存檔時的東西,在回檔時如果丢失,也一樣沒辦法帶回存檔點。
這意味着,如果他丢了眼鏡,那麼他就真成瞎子了,除非狗運把眼鏡找回來,才能回檔1、2存檔點。
但是成了瞎子,怎麼可能找的回來丢失的東西?就是放在手邊也不一定摸得到。
更何況,這樣的黑暗,他一秒鐘都不想忍了,隻想快點拿回眼鏡,重新看見這個世界的光景。
烈陽照在頭頂,沈亦懸抹了把臉上的汗,沒什麼表情的說,“來。”
那人大約在賭沈亦懸的判斷,所以這次還是向左邊砸了過去,同時,沈亦懸的右手也在球飛過來的瞬間動了起來。
果然,有東西在操控他的身體,是不想讓他接球麼?
沈亦懸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心裡太急下意識往左邊走了一步,這才發現,他的腿能動。
也就是說,他隻有手被控制了。
在思考的時間裡,籃球已經越過沈亦懸的身體,猛地一頭砸進了籃球場外圍的花壇裡。
這群學生笑點低得可怕,沈亦懸聽着他們藏不住的笑聲和明目張膽的嘲諷,又覺得可能欺負弱小對于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個笑點。
畢竟他并不怎麼了解人性。
或者說,他了解的人性太單一。
但欺負弱小這種事,是他一輩子也沒辦法理解的人性惡劣面。
籃球再一次遞到帶頭少年的手裡,他語氣有些不耐煩,像是不高興:“喂,真的最後一次了,嚴哥說嚴叔叔去你家路上了。”
“你們不把眼鏡還給我,他會問。”
“當然還給你,但你要陪我們把最後這一句玩完。”
沈亦懸覺得他們無可救藥,說:“行,但是要加要求。如果這次我接住球了,你們一個星期别煩我。”
“OK,OK。”少年回答得很快,像是完全沒把他當話放在心上,又或者壓根就不相信他會接住球。
緊接着,沈亦懸聽見他說:“行,那我扔球了,你接好了!”
少年說得铿锵有力,像是在打比賽似的,然而扔球的力道并不大,球在地上軟綿綿地彈跳了好幾下,才慢悠悠跳到沈亦懸旁邊。
沈亦懸無意識地眨了下眼睛,睜開眼睛的瞬間,他忽然發現眼前的一片黑暗閃出一道白光。
視野大部分都變成了白色,隻有一個黑色的圓形,和幾個黑影,沈亦懸下意識往球旁邊跑,雖然隻擡了下腿,就被控制着把腳放了回去。
但他在擡腿的瞬間彎了腰還動了手,籃球直接砸在他的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被沈亦懸輕松抱在懷裡。
再眨一次眼睛,沈亦懸發現,視線又黑了,屬于他的光消散在了短短的兩秒鐘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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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了球,不遠處頓時鴉雀無聲,沈亦懸什麼動靜都沒聽到,挑眉:“現在,把眼鏡還給我?”
“……你耍了什麼花招?”少年語氣不怎麼好。
沈亦懸沒搭理他,答非所問:“還有,記得一星期别來招惹我。”
上一條世界線他雖然待了快十天,但那是在怪物數量太多的情況下,眼下隻需要對付一隻小怪物,一星期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他的視線全黑,殊不知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少年面面相觑,誰都是一副無趣的模樣,壓根不想就這麼放過他。
“嚴哥說,嚴叔已經……”有人開口想說些什麼,被少年打斷,“行了,我知道。”
他惡狠狠道,“我他媽又沒打他,也沒用球砸他,他留下來陪我們玩會兒,回家晚一點又怎麼了?”
說着,他偏頭,眯起眼睛掃了一眼拿着可視眼鏡的一個陌生學生。這個學生正是之前在男廁門口幫沈亦懸撿眼鏡的路人,此刻六神無主地看着遠處的沈亦懸,手裡寶貝似的捧着可視眼鏡,神情呆滞。
這人怕不是有什麼精神問題……少年想着,嫌惡地皺緊眉頭,說,“喂,把眼鏡拿給我。,然後你就回家去吧,今天的事兒也不準和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