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摯太熱情,讓沈亦懸難以招架,最終還是讓他和助理進了屋。
兩位穿着高定西裝的精英男士站在陰暗的地下室門口,這裡的環境又黑又陰冷,連路燈都照不進來,頭頂的聲控燈也早在八百年前就壞了個徹底。
随着沈亦懸掏鑰匙開門的動作,兩人立刻鑽進了屋子。
可一進屋子,他們就聞到了屋子裡潮濕發黴的氣息。
或許是原主鼻子也不怎麼樣,又或者沈亦懸在這方面并不敏感,所以他隻有剛回來時能聞到一點,之後基本就沒什麼感覺了。
但穿西裝的兩位自然很少進入這種地方,站在沙發面前,掩住口鼻努力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坐下來。
那邊,沈亦懸已經很禮貌的端上來一杯熱水,不過這份禮貌不是給沙發那兩人,是給他自己的,那兩位一看就不會喝他的水,碰他的杯,而且還和原主母親的死有關,他能請人進門已經算不錯了。
“小沈,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嚴以摯有些尴尬地說。
沈亦懸挑眉:“怎麼看出來的?”
他心情其實不怎麼樣,比較這一下午過的挺煎熬的,他和原主如今經曆的苦難,全是對面沙發這人一手造成,他能開心才怪了。
他能這麼平和地坐在這裡,完全是因為自己隻要起了一點不太好的想法,那抹情緒就會被藏在他胸口裡的小怪物吞吃殆盡。
現在的沈亦懸壓根提不起任何情緒來面對兩位,隻能保持最基本的思考。
腦子能轉就行,沈亦懸繃着臉看向兩位,說:“客套話就免了,有什麼就說。”
“小沈,你媽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那不是我的本意,請你相信我……!”
“我說了,說正事。”沈亦懸語氣平靜,殊不知他此刻面無表情地模樣又多麼駭人,差點鎮住對面的兩個成年人,雖然他們隻是愧疚使然。
嚴以摯歎了口氣,說:“你媽到底陪了我許多年,我白手起家全靠她支持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所以這套房子你收下吧。”
如他所言,他是白手起家而成,雖然已經是個有錢人,但在某些時候,比如這種心裡有鬼、十分愧疚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樣忐忑不安,像是怕遭報應似的小心翼翼,一點富态都沒有。
旁邊的助理都比他像成功人士。
嚴以摯說着一攤手,助理立刻遞上來一份房産證,上面寫着原主的名字,“這是我最後一次煩你,孩子。你的賬戶上,我給你打了一百萬,還有這棟房子,你以後就搬過去住吧。”
“至于你媽媽的事,我想,就不要再提起了。”
沈亦懸垂眸看着房産證,沒接。
他想,還是讓原主的身體繼續留在這個承載了所有美好或痛苦回憶的小屋子裡吧,這裡也挺好的,能住就行。
而且接了房産證就代表着妥協,這不是沈亦懸為人處世的風格,他再想換個好的居住環境,也不會接這種封口财。
“你不就是想讓把我媽死的事蓋下去麼。”沈亦懸說。
嚴以摯聽得眉心一跳,“小沈,不是這樣,我隻是覺得太悲痛了……”
“你隻是良心不安了,怕我媽從地府爬出來找你。”沈亦懸平易近人地笑了下,“畢竟你殺了她。”
聞言,沙發上的那人幾乎彈跳起來,但還是壓制着本能硬着頭皮坐在沙發上,強裝冷靜地開口:“小沈,話不能這麼說……”
他隻說了這句話,就沒再開口。
沈亦懸見套不出話,也明白暫時沒有途徑可以知道原主母親的死因,點點頭準備送客了:“你們走吧。”
“記住你們說的話,最後一次來煩我。”沈亦懸起身,沒什麼表情的開始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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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以摯執意要把房産證和一百萬二留一,沈亦懸立刻掏手機要打110。
兩人:“走走走,我們馬上就走。”
沈亦懸冷眼目送他們出門,關門前,問:“你知道你兒子今天受傷了麼。”
“明枭?他怎麼了?”
沈亦懸沉默的與他對視幾眼,直把嚴明枭看得冷汗直冒,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兒子知道你很多東西,而且在學校到處說。”
“你知道他在欺負我,但是沒有阻止他。”他眯了眯眼睛,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開口卻說着讓嚴以摯骨髓發寒的話,“但你不知道他發現了你很多秘密,說不定再等兩天,全校都知道你給我開後門的原因是什麼了。”
想堵他的嘴,也得先堵自己兒子的嘴才行吧。
沈亦懸說完就關了門,沒管門外兩人什麼表情。
之後,沈亦懸開燈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桌面,然後掏出今天老師布置的作業。
還挺簡單,沈亦懸很快就寫完了,轉身上床睡覺。
也不知道今晚會夢見什麼,沈亦懸心想,還會夢見沈灼麼?
……這隻怪物大概隻能順應宿主的夢做文章,但如果他今晚夢見的是和沈灼親吻的畫面呢?這隻怪物會是什麼反應?
沈亦懸勾了勾唇,又想,愛.欲也算是情緒,或許小怪物也能吃掉他在夢裡對沈灼的愛意。
作業雖然簡單,但很多,畢竟快高三了,沈亦懸做完時就已經十一點半了,上床的時候可以說是困得半死不活。
一閉上眼,他的腦子就不轉了,分分鐘陷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