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懸知道,他很快就會被徹底拆穿了,也就這兩天的事了。
試探在得出任何人都不再懷疑的最終結論前,都是無休無止的,祂們今晚說不定還會來,而沈亦懸的回檔技能隻有最後一次了。
原主晚上休息都在九點,一次回檔隻要使用得當,完全能夠撐過三個小時。
但前提是,沈亦懸能充分利用好它。
這條世界線的幾個克隆人看起來都尤其聰明,加上一個想殺他的沈灼,再加上原主殘疾的身體,沈亦懸左思右想,還真不知道這個回檔得怎麼利用才算利用得當。
拿命麼?
心挖出來了也不見得能成功吧。
沈亦懸大腦一團亂麻,低氣壓到給人一種平淡的屍體感,總之沒有任何活力。
晚飯他沒吃,從卧室挪到了四樓的客房休息,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腎好像很全能,祂表示會負責修好沈亦懸卧室的落地窗,還說一定會揪出像要沈亦懸命的壞蛋。
當然,這話不過說說而已,沈亦懸聽在耳朵裡,隻覺得分外諷刺。
躺在客房的床上,沈亦懸在床邊留了個存檔點,往下看,客房樓下也是花園,和卧室在同一個方位,隻是一個在二樓,一個在四樓。
到了晚上,沈灼一如既往端着那杯可能有毒的牛奶來到床前,做足了擔憂的姿态,要把牛奶喂到沈亦懸嘴邊。
但也隻是一個假模假樣的關心,沈亦懸知道,祂不可能真喂。
沈亦懸背靠着枕頭,沉默與祂對視一眼。
他策反不了克隆人,難道還策反不了男朋友?
不過,這牛奶如果真的有毒,這次他又沒得檔回……沈亦懸沉默下來,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崩開局。
唇邊的杯子動了動,像是某人不耐煩的警告,沈亦懸心一橫,心想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喝吧,沈少爺。”沈灼确實等得有些無奈了,微微彎着腰,單手握着杯子上半段,一副等沈亦懸拿穩杯子,就随時抽手,與他拉開距離的姿勢。
玻璃杯的周圍都被滾燙的熱氣烘得溫熱,沈亦懸看着奶白色的液體看了半天,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下頭,閉上眼就着沈灼的手喝了一口。
沈灼完全沒料到他的動作,手一抖差點掀翻杯子,但到底是穩住了,懷着心理奇異的歡喜,祂沉默地任由沈亦懸的動作,無視随後攀上來握住杯子的手,直到杯子見底。
沈亦懸:“……?”
他從來沒被人這麼喂過牛奶,本來自己也隻是嘗試一下,喝了第一口就覺得這事兒為難自己也為難沈灼,于是又打算自己喝。
結果沈灼不松手了,好像還有點樂在其中。
就這麼喝完一杯牛奶,沈灼飛快地把杯子收走,面不改色地說:“沈少爺,晚安,好夢。”
說罷,祂完全無法顧及赤紅的耳朵,佯裝無事發生,微笑離開,隻是步伐略微有些快。
雖然他試圖勾引小怪物的手段已經被迫成功了,但沈亦懸壓根沒想好該說什麼做什麼,來策反沈灼。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沈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産生興趣的,他隻知道,每一條世界線,沈灼都陪伴在他身邊。
他們之間好像就是這麼不知不覺的開始的,沒有什麼正式的告白,似乎在某一次一如既往的對視裡,看到了彼此的倒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把對方劃分到了自己的領地中。
沈亦懸躺下來,偏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今晚沒有月亮。
沒有月亮的夜晚,沈亦懸覺得很無聊,原主手裡壓根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在娛樂上屬于是又回歸到了原始人狀态,雖然整天都過得很充實,但實際上枯燥無味,又麻木無比。
結果現在晚上連賞月都不行了。
沈亦懸安靜看了幾分鐘,清晰感覺到一股困意如洶湧的潮水襲來,浪花猛拍他的大腦。
原來真沒下毒,隻是下了藥而已。
是希望他睡死過去,然後才好做之後的事麼?
還是……有别的什麼私心。
沈亦懸眨了眨眼睛,安眠藥藥效太猛,為了能夠保持清醒,沈亦懸拼命轉動腦子,隻有這樣才能擋住洶湧的睡意。
正在此時,隻聽門口傳來輕微的動靜,似乎是門把手很輕地動了一下。
沈亦懸立刻閉上眼,在黑暗中,耳朵的聽覺越發清晰,再輕微的動作,都能被他捕捉到。
“你說他睡着了麼?”
“那可是我親自調制的牛奶,又是心髒送出去的,你覺得呢?”
兩道一模一樣的聲線響在耳邊,像是有兩個自己在隔着時空對話似的,讓沈亦懸有種難以描述的怪異感。
他不知道來的兩個克隆人是肝、脾、肺、腎中的誰,隻能明顯感受到祂們不斷逼近的氣息。
“你也太自大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察覺到問題。”
“心髒說了,祂親眼看見這人把牛奶喝完了,你到底還在懷疑什麼呢?肝,你怎麼這麼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