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亦懸要想赢過沈灼,每一次都需要思考很多,做很多準備,哄來騙去的。
但是,怪物的思維,再怎麼聰明,有時也會陷入一種盲目自信的狀态,始終無法比拟人類的思維。
除了生來就有的絕對力量,祂也就是個愛裝裝樣子的幼稚小孩——至少沈灼時怎麼認為的。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
“祂們有點讨厭,居然這麼防着我。”沈灼抱住他的身體,哪怕身為身體一部分的觸手去環抱這個人類,祂依然感到空寂,隻有用同樣為人類肢體的雙臂去接觸,去擁抱,那種空虛和無法描述的情愫才能在一瞬間被填滿。
沒有誰會再給祂帶來這種滿足又美好的感情。
祂不滿道,“祂們甚至猜到我會乘虛而入。”
沈亦懸勾唇,“乘虛而入不是這麼用的。”
“你今天等我,是為了什麼?”不知不覺,沈灼身上的觸手存在感極強,像是無數巨蟒纏繞在沈亦懸身上,沉重到壓得沈亦懸無法動彈,每一根滑膩膩的觸手都仿佛在代表着不聽話且橫行霸道的克隆人。
它們是沈灼一比一複制出來的“□□”,祂們也和沈灼一樣,是按照某隻怪物一比一還原的“克隆羊”。
沈亦懸的嘴唇被一隻稍微細小的觸手拂過,他微微偏頭躲開,舔去唇邊被沾染的鹹澀液體,“沒什麼,隻是很好奇這棟别墅裡到底有多少克隆人。”
“沒什麼好好奇的,你也是其中一個。”沈灼帶着濃重的氣息附身吻下來,祂周身散發的香味,落到其他怪物身上,可能緻命,可能隻是睡上一覺。
落到沈亦懸身上,則什麼都不是。
非要說,大約就是一層霧,朦朦胧胧地籠罩着他們,讓沈亦懸的眼裡隻能看到沈灼,親吻隻能感受到沈灼,呼吸也隻能聞到沈灼。
“這棟别墅裡,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會重複上演這些無聊的劇情。”沈灼含糊地說,垂眸看人的眼神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和,甚至深陷愛.欲。
這樣的狀态,像是沈亦懸問什麼,祂都會耐心回答。
“所以呢?”
“我會改變這一切。”祂惡劣地笑了下,眼裡閃過一抹孩童搗蛋般的狡黠。
祂說話時,一律黑發垂落下來,沈亦懸陡然發現,祂的頭發在逐漸長長,面孔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變化,逐漸恢複原本俊美的面孔。
沈亦懸覺得很神奇。
沈灼用着他的臉和他親吻,他不覺得奇怪,但當沈灼逐漸變回原來的模樣,他遲鈍的開始感到别扭。
“畢竟這裡實在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哪怕是克隆人,也沒有誰願意為了某個人的生命無私貢獻一生吧。”沈灼繼續說着,似乎沒有注意到他走神。
聞言,沈亦懸的思緒瞬間被拉到另一個空間。
他聲音很輕很緩地問:“那個人……還活着?”
“不,他已經死了,在克隆第一代克隆人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沈灼微笑,“不過,他雖然死了,卻誕生了身為怪物的祂。”
“身為人類的克隆人,和身為怪物的克隆人,源于同一個生物,但他和祂,已經不能算是同一個人。”
所以,這場克隆人實驗,看起來是個僞命題,實際上都是沈老先生的一己私欲。
如果把克隆下來的人類克隆體當做自己的兒子,那麼他不太可能會放縱這些怪物克隆體傷害人類克隆體。
如果兒子已經變成了一隻怪物,那麼祂已經失去了死亡的權利,那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那麼沈老先生完全沒有必要做這些實驗,制造那麼多克隆體。
沈老先生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相關的實驗,保護兒子早就成了一個擋箭牌。
沈亦懸沉思兩秒,想開口,卻聽見門外傳來動靜,他偏頭看過去,被沈灼捏着下巴轉回來。
“真的煩死了,祂們真的好讨厭。”沈灼重複着對同胞們的評價,漂亮的眉眼兇狠地壓低,“隻是可惜,我殺不了祂們。”
“你這麼厲害也不行?”
“……身為同胞特有的防禦機制。”沈灼表情很難看,“那個姓沈的老東西,總愛研究這種令人費解的事情。”
看祂一副恨不得殺了所有克隆人,獨占沈亦懸的模樣,實在有趣得不行。
“你走吧。”沈亦懸笑了下,拍了拍小怪物的臉蛋。
“偷完情就趕我走。”這小怪物好不容易從沈老頭那裡逃出來,沒想到懂得還挺多,祂撇撇嘴,又在沈亦懸唇邊吻了一下,這才裹着一路要殺人的風走了。
下一刻,四個廢物克隆人醒了,一副咬牙切齒,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
肺忍不住罵道,“仗着比我們先誕生,老是利用比我們多出來的基因做這種事……真是瘋子。”
沈亦懸沒料到還有意外之喜,坐直身體看向了肺。
他的目光太明顯,肺有些兇狠地道:“沈少爺,别看了。”
嗯,這脾氣和沈灼有點像,但還是差太遠了。沈亦懸在心裡說着,随口敷衍肺道:“沒什麼,你罵的挺好聽的,再接再厲。”
四個克隆人:“……”
您大概和那個瘋子一個被窩裡睡出來的,都他媽殺到您床上了,還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