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知道，想來是曹度？師爺在知州府内定是知道了什麼，參軍護送他北上，又或者是别的什麼，總歸不是我……”

李景言歎了口氣，不由得掐緊眉頭，他不在乎一個朱叙的生死，也不在乎徐安的生死，他在乎的是一旦這件事的人命官司和花都有關，那麼花都的這些貴人們就難逃幹系，尤其是被李青棠碰上。

“二哥。”

“唉，這事難做了，若是李青棠不知此事是你所為，她隻查曹度買賣人肉一案不去關心這幾個人的死活，也還好做，可一旦她想知道全部的來龍去脈，那你，難啊！”李景言落下一句，“你殺的可是縣令，那是父皇親自任免的官員，你殺的是師爺是參軍都好，可你偏偏殺的是縣令……”

徐安恨鐵不成鋼地睨了朱叙一眼，難說誰比誰更後悔。

“景谌，這件事還得靠你。”

“靠我？我可不攤渾水，我可以做那件事，但他……”李景谌瞧了瞧朱叙，“我可不想管。”

李景言輕笑：“這兩件事，原可以是一件事。”

“一件事？怎麼說？”

“陳州死了許多人，但隻有縣令，參軍和師爺一家五口被送到父皇跟前，試問，其他人呢？難道就沒有别的什麼人死于此事？”

李景認猜問着：“混在了災荒裡？”

“有的可以混，有的卻不可以，要知道，一個參軍一個師爺都能被擡上來，那其他的也可以，寫這封奏疏的人一定和曹度或者史克有仇，而且，這三撥人裡，有這個人在意的人。”

“有這個人在意的人……”李景谌想不通，李景諾倒是有些聽明白了：“一旦李青棠開始查這件事，那麼寫奏疏的人要麼出來指認，要麼隐身不言，他若是出來指認，隻要這三撥人裡有他在意的人，那就有報私仇洩憤的可能，即便沒有，甚至萬分之一，你在那兒，還愁坐不實？”

“要是不出來指認呢？”

“更好說，連出來指認的人都沒有，這件事還算什麼事？簡直荒謬。”

李景言沒有說李景諾的話對還是不對，他又是一聲歎息，開口說：“這件事父皇應當不想鬧太大的，陳州才挺過荒年，新的一歲剛剛開始，陳州需要一個全新的安安穩穩的新歲，這件事就看青棠怎麼做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半不會翻出太大的浪來，你此去也勸着點，在她身邊念叨着，讓她懂點事，不要一意孤行。父皇和她都說百姓們要的是個說法，可這封奏疏沒有人能證明是百姓所奏，百姓都沒說什麼的話，此事殺了知州和刺史，也就足夠了。即便是百姓鬧了，也夠了。”

“嗯，堂堂一州知州，死了就夠了。”

都應和着，無人想起半年前困囚的太子，一個太子都換不來什麼，何況一個知州乎？

“那别的計劃……”

“照常進行，今日說的這些都是猜測，還要走一步看一步，景谌，你必須處處留心，時時在意，有任何消息立刻傳出來。”

……

“阿頌，你必須處處留心，時時在意，有任何危險都要第一時間讓杜熙帶出來，紅尾不能離開你，紅尾……”

“杜大人放心，紅尾一定會保護好姑娘。”

“嗯，陳州不是什麼好地方，蕭将軍，我走不了，此行除了你們還有五皇子，五皇子這個人……”

“寒英，放心，我有數，青棠是怎麼去的，我就讓她怎麼回來。”

杜寒英不放心，這種不放心說不來是因為什麼，杜家不缺兒媳婦，他也不缺一個一心喜歡他的人，可他就是怕，怕極了。

許司一見氛圍有些低沉，“嘶”一聲，開口道：“這是做什麼，好了杜大人，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小師姑有任何事，她要是出了事，莫說你了，花山空齋都不會放過我，我師父能一味毒藥毒死我。”

此話說出來，大家也笑出聲來，顯然好了不少，可擔心依舊在。

“阿頌，花朝從未有過鑒議院院正到地方審查的先例，你是第一個。”

“我知道，你放心。”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