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蕭文廣問。
“因為我不知該怎麼做了,來以前我以為不過是查一樁案子,國有國法,他們再嚣張能翻出什麼浪來,結果一路上經曆這些事,我怕了,陳州城就在眼前,卻不敢輕易進來,隻能喬裝打扮成尋常人,試圖從别的地方進入,我之窩囊我心中清楚,可我窩囊可以,國不可窩囊,我不知在你們眼中陳州之事是大是小,在我眼中這件事實在太大了,大到即使我很窩囊很害怕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掉,怎麼解決呢?”
李青棠許是做的有些累了,換了個姿勢:“未知深淺,便将水攪渾,所以我自己割了我自己一刀,這隻是個頭,然後呢?蕭将軍你的出現與紅尾後來和我說她私自探訪了得院一樣意外,甚至你的出現最令我頭疼,因為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你怎麼就如此擔心我,可我不能為了想這件事而停下來,我要繼續我的事,我讓許司一去抓藥,對許司一說要在藥鋪說些什麼話,做些什麼事,然後自會有我們的人抓他,不過他不會受傷,因為這些人是杜熙找來的。”
“吱呀”一聲,門從外面打開,許司一和杜熙出現在門口,走進來,把門關上。
杜熙始終以一種防禦姿态看着在場的衆人,他像一隻獅子,似乎随時都能撲上去與這些人撕咬在一起,從而保護李青棠。
李青棠沖許司一笑笑,說:“請坐吧,許大夫。”
“杜熙,你也坐。”
杜熙搖搖頭,站在桌旁,隻是看着便不敢輕舉妄動。
“這回人齊了,杜熙啊,事情怎麼樣了?”
杜熙道:“姑娘,找到了。”
“在什麼地方?”
“您記得您進城的時候在一棵大樹下遇到房子夏,就在那附近,那棵樹是用來放風的。”
李青棠輕搖頭,表示有些意外:“是嘛,這倒是沒想到,原來曾經咫尺之遙。既然找到了,那麼很快曹度他們就會趕過來,我長話短說。司一,你還好嗎?”
許司一臉色有些難看,微微點頭不出聲。
李青棠笑着說:“你們三位,蕭将軍是我舅舅,也是皇上密旨放在我身邊的眼線,這兩個字不好聽,可我一時半刻不知該如何形容你,就像我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跟在我身邊有幾年的紅尾姑娘,紅尾,你也是皇上的人吧?我不确定,但你一定不是我的人,還有許大夫……”
許司一搶着開口道:“我不是……”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可你不是皇上的人,你是哪裡來的人呢?”李青棠看着許司一的眼睛,吐出兩個字,“崤縣。我知道當初的崤縣一定經曆了些什麼事,鼠疫也好什麼也好,你有你的苦衷,我也從來沒懷疑過你是崤縣人,直到舊院那次,‘無識閉,玄府堵,幻萼,夜月草’,你是我救得,藥門的醫術我翻爛了,我該早點知道的,鼠疫,幻萼,你是當年崤縣鼠疫的受害者,對嗎?而你來花山,有你的目的。”
許司一:“……”
“這是許司一的事,也是在路上的時候,我問過蕭将軍跟蹤杜熙的事,李景谌怎麼知道杜熙受傷,紅尾又去救杜熙的我一點都不在意,可我在意蕭将軍你是怎麼知道的,直到我收到紅茗的消息,才知道你有你的旨意,給蕭将軍傳話的是你,為皇上先一步暗訪了得院的也是你。我和你說過的紅尾,我說紅茗給我傳來一些消息,其中竟然有你的來曆,那是一個隻要皇宮不動,我不出山,就永遠不會讓我知曉的來曆,可惜了,紅鶴庭的紅鶴子從來都是一絲風吹草動便可查至最深的,紅尾,我實在是不知你是先皇後身邊鳳儀女官的女兒,而這位鳳儀是因為被皇上寵幸才有了身孕,你,是公主。”
珍珠大小的淚珠從李青棠眼裡砸下來,一顆接着一顆,登時那絨毯便濕了一片:“你不怨嗎?你也是公主。”
紅尾低下頭,聲音不大不小:“我是賤命,沒那麼好的命做什麼公主。”
“所以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皇上知道,蕭将軍知道,我出山時千挑萬選的兩個人,我内疚你們此生或許陪我生死不計的兩個人,竟都是……哈~”這口氣吐的真是難受,“這麼說的話,杜熙,你家公子……”
“他家公子不知,你又懷疑我,我在你心中究竟幾斤幾兩重,是不是還沒杜熙有分量啊!”杜寒英步子踩着話,一字一步往屋裡走,他來了,曹度也就不遠了。
“你還沒走?”
“李大人,您這裡都要起火了,我自然是要留下救火,我走?我走什麼地方去?”
杜寒英掃過蕭文廣、紅尾、許司一三人,沒有添亂:“杜熙和許大夫找到了他們豢養野物的地方,史克晚了一步,我已取證北上,不過必然會将許多事放在明面上,這下沒得場面話可說場面事可做了,史克正往回趕,他馬慢我輕功一步,但想必曹度已經知道了。”
“好快。”李青棠由衷地說。
“是啊,好快,你打算怎麼做?你還好嗎?”
“放心,不會拖後腿,杜寒英,既然你在,你再幫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