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陳醫生先把褲子穿上吧。”瞿川死死地盯着,想看他胸口的情況。
可這種眼神在旁人看來,和一個偷窺良人洗澡的流氓沒什麼差别。白瑞挪到瞿川身邊,趕緊把他轉過身去。
陳舟窸窸窣窣地開始穿衣服。
“你幹什麼?”瞿川小聲問到。
“我幹什麼……你盯着人家穿衣服,合理嗎?”白瑞反問到。
瞿川正要開口解釋,後面的陳舟突然開口到,“奇怪,我胸口的傷怎麼愈合了?”
瞿川一聽,不管白瑞的制止,轉過頭,看向他的胸口。果然,除了血迹之外,胸口的大洞已經沒了。
太離譜了。瞿川走上前,擡起雙指,摸了兩下他的胸口。低下的皮膚順滑,連疤都沒有,隻摸下些許血迹沾在手指上。
陳舟什麼都沒說,隻淡淡地看着他。
白瑞一把把他拉了回來,痛心疾首地說到,“老瞿,你忍忍行嗎?”
“我忍什……”瞿川擡起手敲到白瑞腦袋上,“你腦子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我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陳舟扣褲腰帶的手停住。
瞿川意識到自己失言,有些尴尬地對陳舟到,“我的意思是說……”
“瞿大人,”陳舟擡起頭,依舊笑得很柔和,“我穿好了,隻是上衣,怕不能再穿了。”
“沒事,”瞿川解開自己大衣的腰帶,“你披我的。”
陳舟的表情這才有了一絲驚訝。什麼啊,瞿川邊脫外衣邊想到,遇見死神都不驚訝,死神給他件衣服穿倒那麼驚訝。
死神也是神,很善良的。和地獄的鬼可不同。
“多謝。”陳舟接過外衣,看都沒多看一眼,直接披在了身上。
“走吧。”瞿川說到。
陳舟下了手術台,走了幾步,卻問到,“瞿大人,我現在……我的同事能看到我嗎?”
這個問題可把瞿川和白瑞難住了,他們連他是人是魂都還沒搞清楚。
瞿川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走出去,如果你同事看不到你,就沒事。如果他們看得到你……我們就隻能改一下他們的記憶了。”
于是,這兩神一……且叫做人吧,打開了手術室的門。外面那些哭泣的醫生聽到聲響,紛紛朝這邊看過來。可還沒等他們震驚的表情做出,便瞬間變得呆滞了。
瞿川收回金圓訣,“還真能看到你。”看來他至少不是個靈魂。
陳舟見同事們呆滞的樣子,問:“他們怎麼了?”
白瑞安慰,“沒事,正消除你遇害的那段記憶呢。”
“那其他看到的人呢?那些護士、病人、群衆,還有姚女士。”
白瑞拍了拍瞿川的肩,對陳舟道:“你放心吧,老瞿做事,肯定個個都消除幹淨了。他們都隻會覺得自己做了個夢。”
陳舟點了點頭,“真有趣。”
有趣?瞿川撇了下嘴,這陳醫生的心确實夠大,聽到什麼怪事都能欣然接受。
“行了,陳醫生,跟我們去神界一趟吧。”瞿川說到。
可話音剛落,他們眼前便閃過金光,緊接着,懸浮紙出現在他們面前。
“瞿川,您有新的死亡訂單,請接收,您有新的死亡訂單,請接收……”
瞿川飛快地把懸浮紙扯到手裡,停下了它的催促聲。心裡默默念叨:等回神界,一定得好好和器物管理員說說,換個提示音。
别搞得死個人和送外賣似的。
懸浮紙上慢慢顯出一段信息。瞿川一看到名字皺起了眉頭,“姚春,這不是捅死你的那個人嗎?”
陳舟偏頭看了眼長相,“确實是她。怎麼了?”
“她快死了。”瞿川說完,拉過白瑞的手,又把陳舟的手疊到他上頭,“白瑞,勞煩你,先把陳醫生帶回神界,我去工作。”
陳舟的手很涼。白瑞使勁地掙開,“我,我不,我也有事……”
瞿川知道,白瑞是害怕了。畢竟這沒有靈魂又能自動複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們都沒有定論。神也是有生命的,萬一半路上被噶……白瑞搖了搖頭,堅定地拒絕了瞿川。
瞿川倒是無所謂,但問題是,他現在要去工作。他們不能把不人不魂的陳舟留在醫院,不知道這樣的陳舟會不會害人。
糾結中,陳舟開了口,“瞿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工作。我也想見見這個姚女士。”
“一起去工作?”
陳舟到,“您放心,我就站在一邊,不妨礙您。”
瞿川看向白瑞。白瑞用力地點了點頭,“很多死神夫婦都會一起工作,這沒什麼,隻要能化解顧客的遺憾就好。”
“他們是夫婦……”
“哎呀,”白瑞把陳舟推向瞿川,“朋友也有,兄弟也有。隻是你一直愛搶……獨來獨往,沒見過罷了。”
瞿川聽到他瞬間變了的話,翻了下白眼。
陳舟看着瞿川,用眼神詢問他可以不可以。
懸浮紙上的倒數數字還在一秒一秒地跳着,瞿川無奈地歎了口氣,“陳醫生,隻看,别妨礙我工作,能做到嗎?”
陳舟點了下頭。
白瑞開心地拍了拍手,“問題解決了。”
瞿川掏出個打火機,按下點火鍵,小小的火苗燃起。陳舟正要提醒他醫院禁止吸煙,卻見他直接把打火機扔到了地上。
地面像是被提前灑了汽油,打火機一接觸到,就猛烈地燃燒起來。
瞿川朝陳舟伸出手,“抓緊我咯,陳醫生。”
一閉眼,一睜眼。景色便全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