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至少還得一天才能醒過來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甩了甩自己有些吃痛的手背,那戴着眼鏡的金發男子笑盈盈地看着奈爾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那人繼續問道。
“嗯...大概在你們說,我最多活三個月的時候吧......”奈爾有氣無力地說着,卻還是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出來。
輕輕歎了口氣,阿茲代倫将眼睛從奈爾的臉上移開,低聲說道:“...你都知道了。”
“是啊,”奈爾笑了笑,繼續緩慢地說道:“不過...看到您沒有事,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阿茲代倫便打斷問道:“你後悔嗎,替我擋了那一箭。”
隻見奈爾輕輕搖了搖頭,随即說道:“怎麼會呢...做過的事,就沒有後悔一說。”
他看見阿茲代倫公爵的眉眼因此微微顫動了一下,閉上眼睛有些疲憊地繼續說道:“...就算之後隻能活三個月的時間,對我而言...隻要每天過得開心,那就夠了。”
聞言,阿茲代倫的嘴角微動,頓了頓後才坐在床邊,望向奈爾身上纏着的繃帶道:“你......我不會讓你隻剩三個月的。”
然而,奈爾卻不為所動:“沒關系的...我知道,給一個奴隸花錢治病,這本來就不值得......更何況,我中的毒連這位醫生都解不了。”
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阿茲代倫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他想給奈爾一巴掌,讓這不識好歹的奴隸看清楚自己到底有多重視他,怎麼可能連這點錢都不願意出!......可對方現在連說話都這麼虛弱,還是因為自己而受的傷,他又怎麼忍心傷害對方呢。
而在另一邊,諾弗蘭一把就是猜到了奈爾恐怕剛剛隻是聽見了一半他們的對話,而在之後發生的事情他都一無所知。他想要插嘴上去給奈爾解釋緣由,卻被阿茲代倫公爵搶先了一步——
手上抓緊絲綢制的床單,阿茲代倫公爵狠狠盯着對方道:“住嘴!”随後,他又覺得自己言重,怕吓着奈爾,隻得放輕聲音道:“...你是我的奴隸,我怎麼可能放任你身上的傷不管。”
“感謝您...我的主人,對于這一點,我很感動。”明明話音氣若遊絲,奈爾接下來的話語卻重重地打在了阿茲代倫的心頭之上:“看在我替您擋了一箭的份上...能不能求您,解除了我的奴隸身份,放我回到故鄉。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我僅剩的這點時間裡,您能不能賞賜我最後的自由。”
然而,他這番話徹底激怒了阿茲代倫公爵。看來他是平日裡将所有的好脾性都給了奈爾,才讓對方覺得自己有資格和自己讨價還價:“...你敢!”
說着,他狠狠拽起奈爾的衣領,驚地諾弗蘭在一邊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隻見阿茲代倫用着那雙鎏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奈爾,冷冷道:“從你蓋上阿茲代倫家族的家徽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奴隸了。除了在我的身邊,你哪裡都别想去!”
“公爵大人!您别激動,别激動......”見此情景,諾弗蘭趕忙上前拉住阿茲代倫的手勸阻道:“他都還不知道什麼呢,您不也沒告訴他呢不是。”
聽到那名醫生的話,奈爾有些疑惑地看向阿茲代倫公爵。對方的嘴唇動了動,随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将奈爾平放回了床上。顯然阿茲代倫公爵現在還在氣頭上,壓根不想給奈爾解釋些什麼。
這樣可不行啊,諾弗蘭心想道。于是,他便看着阿茲代倫公爵說道:“他身上的毒......”
見公爵神色如常,并沒有要阻攔的意思,諾弗蘭索性便給奈爾解釋道:“剛剛你恐怕聽得不全,事實上你身上的毒已經解開了。”